棠澈一行人在离猷州最近的驿馆前站定。他这几日总有种被人跟踪的错觉。每每回过头查探,却又没查出什么。

“殿下,明日便能到猷州了,您先进去休息一晚吧。”随他出来的一名副将说。

棠澈一脸倦容,眼底下是一片青色。他从骀山一路南行,越接近猷州暴雪也严重。房屋村庄尽毁,四处都瞧得见流民。

肩膀处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是阿姐笑得明艳的一张脸。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阿澈!”棠溪笑着叫他,嘴里哈出一大口白气。身旁苏闲暮走出来,拢了拢她身上的大髦。

“你怎么来了?”棠澈厉声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我躲了一路,就是怕你把我送回去。”棠溪说:“现在要我回去,也来不及了。”

棠澈拿她没办法,撇过头不理她。

棠溪将他推进驿馆里:“不是还有你在嘛,不会出事的。”

“你怪我小时候在皇陵没有陪你,趁这次我想陪陪你,以后你阿姐嫁出去了可就没机会咯。”

“嫁”一字出口,苏闲暮偏头看向她,发现她是在都棠澈开心。

棠溪说话一向这样没规矩。

棠澈闷声说:“哪里有储君出来赈灾还要家人陪同的?”

他才不要。

棠溪听了,接话接得自然无比:“我与你同龄,又不算长辈,况且是你在照顾我。”

“父皇那边我已留下了亲笔书信,等咱们到了猷州,再报个平安就好。放心吧,到时候我与你一同请安回去。”短短几句,堵住了棠澈要说的话。

这个时候回宿安山高路远,俨然是不方便了。就这样,棠溪随棠澈一同到猷州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本来太子到了猷州,应当先找知府了解灾情。谁知棠澈在踏进猷州的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一直呕吐不止,下床走路都是问题。

大夫说是受了凉,再加上不适应猷州这一块儿的水土。

赈灾之事迫在眉睫,少不了棠澈的地方只得交给棠曦暂时接替。

她能做的不多,无非是代表皇室站出来稳定民心。

知府门口涌上了一大批流民,熙熙攘攘。他们疯狂用石头砸着门,暴动不止。

棠溪听着门外的叫喊,藏于袖下的手心不安地攥紧。

身边站着的人动了动,下一秒,棠溪被他捏住手腕。苏闲暮温凉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在给她安抚。

少年瞳色似墨,其中仿佛蕴含着叫人安定的力量。

“公主别怕,有我在。”他凑近她耳边说。

门从里面推开,百姓只见一名少女里在官兵中间。棠溪要代表棠澈说的话就是总结灾情,请百姓放心。诸如此类安抚人心的他们听得多了,效果颇微。

在她亮明身份后,那群百姓的情绪反倒愈加激烈。

“公主又怎么啦!你把话说这么轻松,那是因为死了家人的不是你!”带头的百姓是个瘦小的络腮胡男人,他愤怒地指着棠溪,口水差点溅到她的脸上。

“人家是从皇城宿安来的,哪里体会得到我们这些贱民的疾苦?”他身边一个蓬头垢面的大婶说,“可怜我们庄稼被雪埋了,如今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我们落到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皇城人害的!”

“……”

一声声指责如同翻涌的巨浪,吵得棠溪脑仁疼。

苏闲暮嘴角的弧度未变,眼底却一点点冷下来。他的视线巡过下面的人,抬手揽住少女的肩。

“阿曦,我们先回去。”

棠溪对这种事没有经验,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说多了这些人听不进去,点点头准备回去想一想对策。

“嘉阳公主,求你,求求你!嘉阳公主你救救我们啊!”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压过了在场一切嘈杂。

说话的人动作激烈,仗着个头小钻了空子,官兵竟然没拦住他。

棠溪回头,眼睁睁看那个男人朝自己扑来。

白色的身影比那人更快,挡在她身前。扑过来的人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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