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绫与获麟之间的谐音理解,让狄飞惊总有点微妙的不祥预感。

但在这汴京城里,各方势力都互相关注着彼此的动作。

探知狄飞惊将霍绫带入了六分半堂后,谁都觉得,平白得了这么个武道高手助力,怎么都该是件需要庆贺的事情才对。

他怀着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觉霍绫对鸠占鹊巢这事情显然做得不是一般的纯熟。

此时正逢春三月,汴京城里也已春寒将尽,狄飞惊在院子里的花树之下摆着张摇椅与桌案,本是为的他独自安静思考。

大凡要做出什么决定一方势力命运的决策,所消耗的心力都不小。

雷损相信他的判断,狄飞惊也不能辜负这种信任。

而这原本是个绝无人敢来打扰的地方。

但现在在躺椅的靠背上搭着一件深青色的外披,如穿在她身上的时候一般有种格外随性之感,霍绫则着了内里那身白衣坐在他的椅子上。

少了外披在她身上干扰,她耳畔的曲形弧钩挂饰与发上金环,比之前要分明得多。

狄飞惊敏锐地注意到了这金钩金环上奇异的纹样,可只是稍一细看,便有种令人神魂晕眩之感。

“我劝你别这么看。”霍绫开口道。

狄飞惊不得不将视线从她的耳畔金饰转到她的脸上。

在日光辉映着的金银二色映衬下,那张脸在清绝仙姿中还有一种将人间富贵踩在脚下之态,而配上她那有些微哑的声线,便成了自在放旷的懒散。

比起汴京城里被皇帝请去寻仙问道的詹别野、林灵素等人,狄飞惊倒是觉得她要更超凡入道得多。

如果她没这么强盗逻辑的话。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总堂主应当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狄飞惊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坐着,狄飞惊站着,倒是正好方便了他将她看得清楚,更清楚的自然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和显然不打算就此告辞的闲适。

“我记得我刚才已经与雷总堂主说过了,让我加入六分半堂的筹码是你,而不是那个糟老头子。”

狄飞惊一呛。

敢用糟老头子这个称呼来形容雷损的,在汴京城里她算是独一份的,就算是对雷总堂主一向不假辞色的苏梦枕,也顶多就是直呼其名而已。

虽然若论年岁和外貌,或许是因为多年在剑雨风刀之中行走,他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个老者了。

他还未来得及替雷损说几句话,忽然听到霍绫又问道,“你听他的命令是不是?”

“是。”这个回答狄飞惊并不需要犹豫,“我一直都向他负责,所以他的意见过后才是我考虑自己的意见。”

霍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狄飞惊看得到,她眼中略显冷淡的笑意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转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蔓延到面容上的笑容。

若说这是展颜一笑或许是不太合适的,他也着实看不透她在这一笑中的情绪。

“狄大堂主,你不必担心我此前听到了什么传闻,以为六分半堂里你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堂主,还真地位在雷总堂主之上,有了什么控制了你就等同于控制了六分半堂的误解。”

“我不妨告诉你,整个六分半堂加起来的价值,在我这里还没有你一个人重要。”

毕竟别人可不像狄飞惊一般,能让她这久不动弹的进度条发生变化。

“我只听你说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狄飞惊说谁该死,她的剑才能指向谁。

“所以我也很想了解你多一点。”

要是能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挖出来就更好了,霍绫自信自己总能有这个本事从他的成长履历中挖掘出蛛丝马迹,找出狄飞惊会成为这个破局关键的原因。

她脑子里想的都合乎她此刻所说的话。

但这些话听起来实在是情意缱绻。

尤其是她那双瞳色极淡的眼眸,落了一片头顶花树氤氲的花影,中间缀着一缕缕的日光碎金之色,甚至用流光溢彩都不足以形容这双眼睛在认真看着旁人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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