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风。

但好像在旷野之中自有另外的一阵作祟阴风,就这么流窜在草木之间。

其中还夹杂有一股格外奇怪的恶臭。

以至于这明月高悬,只有星光微暗的清朗月夜,都仿佛笼罩在了一片晦暗的薄雾之中。

散发出这种气味的是一座棺材,但这显然不是一座寻常棺材,起码扛着棺材的人不寻常——

那是一个个宛如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若非旷野之中极少有人经过,早该有人看到此等光怪陆离的景象惊呼出声了,更不必说,在那些活死人与棺材,以及周围策马而行的几人走过的小路上,隐约浮现出了一缕缕幽绿色的鬼火。

只不过今日,这一派恶鬼出行,闲人退避的阵仗,遇到了拦路人。

棺材旁纵马跟随的几人眼力都算不上太差,自然看到了前方逆光中的阴影。

那是一辆马车。

而这辆马车,不偏不倚地堵在了道路中央,正好挡住了这棺材的去路。

在马车之外并没有车夫,车中却显然有人。

从车中飘散出的一缕浅淡青烟,在月色中幽微浮动,散发着一缕沉静的清香。

龙涉虚纵马向前,正想上前看个究竟,他所骑的良驹前蹄的地面上却掠过了一道疾风。

一枚棋子从车中发出打在了地上,正嵌在前方不过半寸的地方,赫然是个警告他不得往前一步的信号。

“何人在此拦路?”他扬声喝问道。

身为九幽神君的弟子,他的武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前方的车架中呼吸几不可闻,非要说的话,只有一道间或不大顺畅的呼吸能为人所感知到,其他时候则更像是一辆寂静无人的废弃车架。

可在他勒马止步之时,却听到了两道交错响起的落子对弈之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动静清晰可闻,分明便是有两个人!

然而他分毫也察觉不到第二人的呼吸,这难免让他生出了几分路遇强敌的直觉。

“拦人的路叫拦路,拦丧家之犬和活死人的路,又有何妨?”车中之人开口回道。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她这一开口,龙涉虚留意到的不是她声线慵懒微沉,而是她话音中气息圆润通达,是个不折不扣的内家高手。

“放肆!”龙涉虚还没应答,九幽神君的大弟子狐震碑抢先一步喝道。

在对方说出丧家之犬四字的时候,他这个做弟子的怎么会没察觉到,四周纠缠的阴冷之气越发浓重了起来,分明就是个棺中之人不大高兴的信号。

非要说九幽神君输得如同丧家之犬的时候,那便只有输给诸葛神侯的那一场。

他的两个弟子还在数年后因十三凶徒一案,死在了四大名捕手中。

有这两重仇怨在,九幽神君对这四个字恨之入骨,实在不难理解。

他这个当人弟子的自然要有所体察。

偏偏这位拦路之人,好像本就是来捅刀子的,丝毫也没在意周围的异状,继续说道,“何为放肆,说说真话而已,难道卖相不佳的丧家之犬用棺材包装一番就能见人了不成?”

“阁下到底是何人?”狐震碑本能地从袖中抽出了兵刃,敛眉沉声问道。

对面却仿佛并未察觉到从那棺材中,以及这位为人前驱的九幽门徒身上积蓄的杀意。

她自顾自以异常悠闲的声调答道,“我是何人?不过是个劝九幽老贼趁早打道回府,免得出门在外丢人现眼的人罢了。非要说的话,我对诸位的人头也还算有点兴致。”

马车的车帘在此时被人挑开,露出了车架中两人的真面目。

但出声之人和挑开车帘的却不是同一人,相同的只是二人的手中都捏着一枚棋子,执白子之人掀开车帘的动作仿佛不过是为了透透风而已,而非是为了向九幽神君一行人发难,以这二人所为——

面前的棋盘看起来都要比这一行人重要得多。

狐震碑难得感觉到了一阵憋闷。

一声棋子落定之声更在此时传来,仿佛是重重地砸在了他身后的棺材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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