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谭廷这话还没说完似得。

果然,谭廷在下一息又开了口,口气郑重了许多。

“此番进京,儿子也准备将宜珍带在身边,族中、家中一应庶务,还得劳烦母亲了。”

这话一出口,赵氏的头就轰得疼了起来。

吴嬷嬷最知赵氏心事,赶紧上前。

“哎呀,老夫人这是又要犯头疼的毛病了  这中馈事宜,若是离了夫人可怎么好?”

赵氏也连忙点头,“项宜料理这些事情,着实是把好手,说起来便是在各族宗妇里,也是能数得上的!”

这话让谭廷听了,禁不住笑了起来,心下却莫名发疼。

从前倒是没听姨母夸她半句,此时倒是这般说了。

可叹自己也是一样,有眼不识金镶玉,竟冷心与她冷了三年

只有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将他的家中事族中事照看的稳稳妥妥,让他这位姨母当了三年甩手掌柜。

念及此,谭廷缓缓收起了笑意,看了赵氏一眼。

“这般确实要辛苦母亲了,只是谭家宗房尚缺子嗣,连母亲不也都是着急的吗?儿子怎好再将宜珍留下来呢?”

这话简直就把赵氏最后的路堵上了,用的还是赵氏自己想出来的子嗣办法。

连吴嬷嬷都一时无话了。

谭廷见状,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母亲倒也不必过于辛劳,似宜珍未进门之前那般,让族中女眷帮衬着便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旁人再帮衬,赵氏也总得自己亲自把这些事理起来。

谭廷前脚一走,赵氏就捂着头倒在了贵妃榻上。

“这可怎么办了?”

偏宗子的子嗣是阖族的大事,她就是想留项宜,只怕族老们当先就要训斥她。

她真是,再没有半分躲清闲的借口了。

连吴嬷嬷都连连叹气,“老夫人只能应了啊  ”

秋照苑里的事,项宜不久便晓得了。

她坐在窗下清理针线盒子,春笋来同她说了要走的事情,她着实愣了半晌。

只是她还未回过神来,男人便进了房中。

“大爷回来了。”

她下意识要从榻上下来,只是刚一动身,就被男人抬手止了。

谭廷一步上前,将她下来一半的身子,又抱回到了原处去。

他手臂有力,掌心温热,就那般抱着她,又似昨晚回府一样,项宜惊得连忙侧开了身子。

谭廷默默看了妻子一眼,知道她再对自己习惯了的疏离,再不愿同他亲近。

就如同昨晚之事,她宁愿替他把她自己休了,自己奔马前去传信,也不愿麻烦他出手救人

他只好收回了抱着她的手,低声说了进京的事情。

“我已与母亲说了,母亲没有不应的意思,宜珍你  就不要推脱了,与我同去吧。”

他没有逼迫她的意思,说完,留下她好生思量,先回了外院书房。

天渐暖了起来,细风从窗棂吹进来,没了之前刺骨的寒冷。

项宜恍惚了一时。

其实她拿着婚书上门那次,是她第二次来。

第一次,她寻门房给谭家人传了话,但不知道为何,那次似石沉大海一般,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在谭家门外等了整整一日,又担心家中弟妹,只能回去了。

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弟弟科举无门,妹妹重病在卧,旁人都笑话她自己拿着婚书上门。

她知道她这样会让人看不起,可还是站在谭家门前,强求了这桩婚事。

那会她就想,她就借一借谭家的势,让她弟弟妹妹还有翻身的机会。

过几年,谭家想要迎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女,谭廷要休妻,她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彼时谭廷也确实不喜她,从不同她有什么言语,成婚不久便离开了家。

项宜觉得这样也好,她就安心留在谭家,替他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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