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篆刻印章托吉祥印铺的姜掌柜售卖。

一切都好起来,众人也慢慢迈向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路。

谭家的大船一路北上,也同之前一样,经过了灯河县黄氏的族人聚集地。

不过这次没有黄家姑娘要顺捎上京,但黄家还是在码头等了一日,给谭廷送了礼,以尽地主之谊。

黄四娘和黄六娘都说了亲事,而灯河黄氏从前的宗子、黄四娘的大伯,因着与四大家族联系不少,已经被族人遣了下去,如今黄氏的宗子,已是黄六娘的父亲黄三老爷。

谭廷与黄三老爷交好,两族也逐渐走动了起来。

离开了灯河县码头继续北上,谭家的大船在一个小镇子的码头前停了下来。

众人都下了船,一道去了距此五里外的一个田庄。

他们到的时候,院中正传出少年朗朗的背书声。

谭廷亲去叩了门,有仆从开了门,见了谭廷等人又惊又喜,一面请他们进去,一面连声往里面叫着“太太”。

仆人连叫了两声,就有人从房中撩了珠帘走了出来。

项宜见到了谭家姑母谭朝丽。

项宜见到这位从前世家大族的宗妇、林大夫人的时候,晃了一下险些没认出来。

她再没有以前的华服锦缎、金银玉饰,只着了寻常妇人的素淡衣衫,简单的发髻上簪了普通银簪。

铅华退去,谭朝丽竟有种大风大浪之后稳如泰山的美感。

她见是自己的侄儿侄媳来了,点头跟他们笑了起来。

众人一番问候、挈阔自不必说,谭朝丽如今带着儿子只在此间读书生活,平稳又平静,只是在众人离开之前,她单独叫了项宜。

以前,幕僚秦焦为她办事的时候,她对这位侄媳妇误会甚深,后来林家出了事,秦焦的仕途无望,又因着自己多年看不起寒门、巴结林氏而悔恨,特地前来告诉了她真相,以求一点心安。

项宜从没有贪过别人的财,当年都是秦焦弄出来的差错。

谭朝丽不算意外,项宜是怎样的品格,她已经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庆幸没有让谭廷弃了项宜娶了别的女子,当下特特叫了项宜,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给了她。

项宜还不知这是何意,不明地看了这位姑母一眼。

谭朝丽笑了笑。

“这是我佃户中,一位儿孙满堂的老妇人戴了一辈子的玉佩,你收了吧,是个好意头。”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甚至不是能工巧匠亲制,或者高僧开光的玉佩。

但项宜还是正正经经地跟谭朝丽行了一礼。

“多谢姑母好意。”

谭朝丽双手扶起了她,凌厉的神色退去三分,却添上了三分慈爱,她缓缓笑了起来。

“你嫁进来,是整个谭氏的福气。”

返回大船继续北上,就在距离京城越来越近的时候,项宜却晕起了船来。

起初不算严重,只是有些没胃口罢了,可到了后面却止不住要吐。

谭廷吓到了,准备弃船走陆路,免得妻子受罪。

但项宜却悄悄扯了他一下,“大爷莫急,不若就在这县城,请一位郎中给我看看。”

“县城的郎中怎么行?咱们快快回京,请太医来看。”

项宜无奈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道了一句。

“也不是万事都要请太医的,大爷就去请郎中吧。”

谭廷迷惑了一下,却在看到妻子抿嘴浅笑的样子时,脑海里腾的一下炸开了。

“啊!啊  我、我这就去请郎中!”

他反应这般大,把刚要过来给他们送鱼羹的谭建吓得,险些砸掉了手里的汤盅。

但一阵风刮过,他大哥已经没了影。

“大哥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可怜谭建从来没见过大哥这般一惊一乍的样子。

项宜尴尬得不行,连声道没事,安慰了谭建受惊的心,才让他放下鱼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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