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凌爻多说几句的,想问问他大城市都是什么样子,他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在山里长大,从没去过大城市,这辈子也不一定能去,所以好奇。

可是她也能看出来,凌爻不爱跟她说话,或者说他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跟她说话的语句都是一个个短句,没有多余的言辞,也不延伸话题。

光她问他这样答有什么意思,阮洁抿抿唇,这便没再说话,认真抄字去了。

阮溪趴在石头上睡得熟,一片树叶飘下来,正落在她脸边。

她忽像梦里被人推了一样,猛地惊醒坐直起身子。

阮洁和凌爻都被她吓了一跳,并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阮溪抬手捂住额头,表情懵瞪瞪,说话鼻音有些重:“做梦掉大坑里了。”

阮洁笑一下,“我也经常做梦掉坑里,然后就惊醒了。”

阮溪放开额头,坐在石头边呆着脸色醒了一会盹,然后往西边看一眼,又带着轻微的鼻音说:“我又睡懵了,差不多可以回家了吧?”

阮洁转头看一眼太阳,把手里的书合起来,“那我们走吧。”

说走阮溪便就站起来了,因为坐得时间太长,站起来的瞬间难免头晕目眩。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抬手捂住额头,好片刻才适应下来。

阮洁和凌爻在旁边把书收了收,又去赶猪,随后三个人一起往村子里回。

有阮溪在,凌爻的话会相对多一些。

三个人便一边赶猪一边聊天,自然也就说到在公社玩了什么好玩的。

阮溪看着阮洁说:“我们吃了担担面,对了,还看了电影呢!”

听到看电影,阮洁瞬间就后悔了,“真的假的呀?”

凌爻冲她点头,“真的,在天凤中学的操场上,放的《英雄儿女》。”

阮洁瞬间有点想哭,“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呢,早知道有电影可以看,我累死也要去。姐,你们看的电影讲什么啊,你给我讲讲呗。”

阮溪抿住嘴唇耸耸肩,“我睡着了,我也没看。”

阮洁眨眨眼,“你居然睡着了?”

阮溪假装遗憾,“我太困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凌爻,“凌老师看了,让凌老师来讲。”

阮洁伸头看向凌爻,凌爻则看一眼阮溪。只要是阮溪开口,他基本都是什么话没有直接照做,于是他便把电影的内容从头到尾给阮洁讲了一遍。

阮洁听完心里更痒痒,“啊,我真的后悔死了,我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阮溪笑着拍一拍她的肩膀,“我也没看,以后有机会再看呗。”

阮洁看着她说:“哪有机会啊,去一趟公社那么不容易,而且去了不一定能碰上放电影。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看电影了,这次没有去,真的是太后悔了。”

说着走到了岔路口,阮溪和阮洁跟凌爻打招呼分道,姐妹俩往家回。

走在斜坡上,阮洁忽问阮溪:“姐,你说三姑丈真的打三姑了吗?他看起来挺老实的,不像那种会打人的人呀。而且三姑脾气好,他为什么打三姑呀?”

阮溪往坡上走,“看人不能看表面啊,人的外表是具有欺骗性的。如果三姑脾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他倒不敢欺负三姑了。就因为脾气好,所以才敢欺负呢。”

阮洁轻轻吸口气,“原来嫁到镇上也不见得能过得好。”

阮溪转头看她,“所以我们不能把自己的一辈子押在嫁人这件事上啊,嫁人就好比赌博一样,运气好嫁好了便好,如果一旦嫁不好,又没有能力离开男人自己养活自己,那一辈子差不多就算是完了。所以我们要把自己的人生,押在自己身上。”

阮洁听得似懂非懂,基本上还是觉得这话太虚幻。因为在她固有的思维和见识当中,女人就是没有其他出路的,或者说山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出路。

大部分人都是一辈子在这大山里,挖矿采铜、耕田种地,数着日升日落过日子。

她看看阮溪,片刻说:“姐,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变了很多,总是说一些我听都没听过的话。是因为和凌爻在一起玩,所以你的思想也改变了吗?”

阮溪笑笑,拿凌爻当挡箭牌:“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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