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琅惊疑地同江琮对视一眼。

被敲响的是卧房门,  门外是小厅,寂生正在地上睡着,怎么会放陌生人进来?

她按住欲起身的江琮,  手往矮柜上一抹,将匕首收进袖里,随即轻手轻脚地走上前,  试探着问了声:“谁?”

门后传来一道怯怯声音:“阿琅,是我……”

泠琅一愣,将门一拉,  只见依稀夜色中,  一个孤零零的单薄身影立在那,肩膀正微微发抖。

是阿落。

“怎么了?”

阿落嗫喏道:“我,我想你跟我来一下……”

泠琅没有迟疑,立刻迈出门去,  走了两步,看清了墙角正不声不响坐着的寂生。想必他第一时间发现来者是阿落,  才没有发声制止。

她朝他点点头,  以示无事。

那厢,  阿落牵着泠琅的手,  小心翼翼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没几步路的距离,却行得十分缓慢。

泠琅感受到对方冰凉濡湿的手,  心里更是疑窦丛生。

进了房间,阿落将门一掩,  在昏黄光线下吞吞吐吐半天,  最终拿出了一样事物——

泠琅看清后,  顿时哑然。

她说:“啊……阿落,  你……从前没有过吗?”

阿落摇头,头埋得很低。

泠琅有些心疼,她一把拉过对方,细细讲明了这是什么,又找来一些干净布巾裁剪,叮嘱了完毕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经过一片漆黑的小厅,还不甚踩了寂生一脚,但无需放在心上。

进了门,江琮还没睡,他看着她,无声地问询发生了何事。

泠琅摇摇头,三言两语把他敷衍了,又凑上去环住他腰身。

山夜清寒,她只穿了单衣,身上已经有些凉。江琮轻轻覆上她的手,十指相缠,沉默中的亲密无间。

泠琅紧贴在他身上,鼻尖要耳垂,下巴要放肩膀,手要也要隔着衣服按一按腹上肌肉。她像个初得乐趣的孩童,见不得心爱之物歇着,一定要上手靠近才高兴。

虽然从前也差不多,但今天过后,这种行径只会愈发理直气壮,肆无忌惮。

江琮很清楚紧抱住自己的人在想什么,他抚弄着她手腕,心中漫不经心地想,该如何把度量掌握在最精妙。

这个贪心的女孩儿,口口声声说喜欢,那语气跟喜欢一块糕点没什么区别。被轻易尝尽的糕,还有什么值得惦念的?

虽然他自认能让她吃尽后依然惦念,但事关重大,他几乎不敢自信。

他是展现了全部底牌的赌徒,即使处在垂死的境地里,也想挣扎试图博取最后的果实。

江琮一下一下抚摸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用的对方最爱的力道和角度,他像个精于此道的工匠,潜默无形中,已经对她喜好烂熟于心。

果然,不出一刻,耳后呼吸便变得绵长迟缓,少女开始犯困了。

江琮也闭上眼。

山中夜静,连夜鸦都少鸣,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安然时刻——

他安抚着的那只手,忽然毫无征兆地往下滑。

江琮身体一僵,耳边传来泠琅含含糊糊的梦呓,她好像在质疑。

“怎么是这样的?”

“跟白天不一样啊。”

还反复确认了几下,她才索然无味地收手,翻了个身,自己沉沉睡去。

于是这一夜,除了惊慌失措的阿落、被一脚踢醒的寂生,又多出一个迟迟无法安寐的人。

那个人当然不是泠琅,她睡得很好,醒得很早,醒来看到沉默着注视她的江琮,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妙。

她想像往常一样凑上去,对方却微咳一声,避开了。

“夫人不是说今天要做大事?”青年轻声,“一切小心。”

泠琅觉得他有点怪,她点点头:“怎么眼下泛青,没睡好吗?”

江琮微笑道:“是有一点。”

泠琅跳下榻,开始自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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