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

一串串泪花砸在地面的蒲团上,那少女伏低身子,眼尾也晕开一片片显眼的红。

祁凛被她吵得够呛,这几天围在灵堂里此起彼伏的哭声实在太多了,让人麻木又厌烦,而唯独她的,那么让人记忆犹新。

他靠在墙角,听树上蝉鸣不休,听灵堂里那少女嘶哑的哭声夹杂四周喇嘛们吹拉弹奏的悲苦哀乐,就像是一首连缀不断的丧歌。

祁凛心里先是觉得这姑娘肺活量可真大,过了一会,他发现那边忽然没声了。

他疑惑,索性抬脚走过去,这才发现她已经哭抽过去了,少女纤细的身子倒在蒲团上,两边肩膀微弱地起伏着。

女孩的母亲已经哭的肝肠寸断,无暇顾及到她,他左右看了看,见周围人都没注意,他只得自己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女孩的身量纤细,纤长的手臂被祁凛抬起,绕过搭在他的脖颈上,起身时,她的头颅无力地搭在他肩膀,柔软的发丝垂落碰到他手臂,痒痒的。

祁凛轻轻拍拍她的脸,“喂,还活着吗。”

语气无比冷漠。

她哭的一抽一抽,早已经没有了力气,漆黑的眼睫毛颤抖着,上面结着泪珠,一张小脸上也全是蜿蜒不尽的泪痕。

这少女哭的很惨,被扶起来,像只没了气力的小动物似的,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臂弯里,头一歪,不省人事了。

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就这么悲伤吗。祁凛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想。

那为什么之前不来看看她呢。

明明她有那么长的时间,还有血缘。

她攥着他的手指,像在汲取温暖,祁凛错愕,却没挣脱。

身体滑落下来,他稍微施加力气,不让她掉下去。

友家人见状连忙跑过来,忙不迭地冲他道谢后,把少年怀里已经哭昏过去的女孩给抱走了。

他记得这些。

她却忘了。

但这不重要。

回忆结束,祁凛神色淡漠地看着窗外夕阳。

没什么意思的初遇,两个人同样狼狈至极。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却记得很清楚。

大概是友美和的死太让人难受了吧。少年淡淡地想。

“说实话,自从对方转学过来,你就老是捉弄她,是不是因为她是美和婆婆的外孙女”沈归京随意这么问道。

少年要离开的身形一顿。

“还挺在意的吧”沈归京接着又问。

祁凛掀了掀眼帘,漆黑的瞳孔里飞速滑过一阵短暂的迷惘每每回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已经记不太清楚在自己年幼被抚养时的片段,唯独友美和曾经放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揉着他的发丝的苍老的手,很温柔,温柔到几乎让人落泪。

他年少轻狂,阴鸷沉郁,自小长在泥潭里,仰头只得见晦暗至极的人生是肮脏又孤独的人生,一眼便能望得到头,死寂,漫长,令人生厌。

本来没有什么值得的东西,除了友美和。

因为那是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恩情。

被人扔在破道观的宫槛里时,一只被轧死幼崽的母猫用满身皮毛免于他在寒冬夜里被活活冻死。

被孙家人弃之不顾、孙薇频繁发着疯病,他们把他扔在一边不管时,是友美和把他从不顶事的保姆的怀里抱走,用羊奶粉,玉米麦芽糊精,煮到熟烂的蔬菜和虾肉泥来喂养他,他才没有被活活饿死。

第一个阿拉伯数字是她教的。

他在她怀里叫出第一声“婆婆”,这是他第一个会说的短语。

十四岁时他因为打伤了一个猥亵小女孩的中年男人,那家人要把他扭送进少管所,他不服,被他们按在地上狠狠地打。当时孙应堂在外地工作,没有办法护着他。

于是他被暴怒的成年男人一脚踢在石板路上,被揪着头发扇耳光。

没有人帮他。

血滴在地上,他却在笑。

笑自己。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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