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腻的。隋衡怕他难受,又让亲兵送了热水和干净的软巾过来,帮江蕴擦拭身体。

他做起这些事很耐心,只是江蕴有些难为情。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肌肤之亲了,江蕴肌肤本就白,病中,因为发热缘故,越发敏感,被隋衡指腹一触,便有些战栗。

隋衡自然能感受到,喉结滚了滚,道∶"你这种时候勾引孤,是想要孤的命么"

江蕴伏在他肩上,由他一点点褪去衣裳,闻言,耳根刷得一红,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隋衡才擦一半,自然不肯半途而废,揽着腰把人抱好,道∶"别动,孤轻一些就是。

江蕴眼下进药困难,只能更多的借助外力来降温。

按照医官说法,擦拭身体,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江蕴便眯起眼睛,由他去了。

因为那些汗液沾在身上,的确很难受。

擦到腰腹位置时,隋衡动作忽一顿,因看到横亘在雪白肌肤上,一道极浅的疤痕,虽然经年日久,已经快看不出颜色,甚至看不出痕迹了,但他实在太熟悉江蕴身体了,别说一道疤痕,便是新长出一粒小痣,他都能第一时间瞧出来。

隋衡愣了愣,问∶"这是…"

江蕴不许他看,让他擦别处。

隋衡不傻,很快就猜出来答案,石化片刻,问∶"从这里出来的"

江蕴咬唇瞪他∶"不然还能从哪里出来"

隋衡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难怪他之前一直遮遮掩掩,不肯让他掀开衣袍看,原来他为了生那个小患子,竟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而那样重要的时刻,他却没有陪在他身边。

隋衡神色再度阴郁下去,和自己生气。江蕴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脸,道∶"孟神医医术高超,又有特制的麻醉药物在,我其实没什么感觉,而且小家伙一直很乖很听话,从来没有闹过我。连孟神医都夸他聪明。你和小家伙相处了那么久,难道没觉得他很乖么。"

隋衡想了想那小意子看自己时冷冰冰的眼神,忽然有些心虚,但要面子的太子殿下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儿子嫌弃的。

他道∶"那是自然的,见了孤,回回都抱着孤的大腿,不肯撒开。"

隋衡还是研究阵法一般,盯着那道疤痕研究了很久,大约确是得益于孟辉高超医术,那处愈合完美,其实已基本上看不出痕迹。但隋衡怀疑道∶"真的能出来么"

江蕴已经不想和他讨论如此羞趾的话题,照着隋衡肩头,轻轻咬他一口,让他快点擦别处。

这点力道,和小猫差不了多少。

江蕴体力仍不支,本来还想和隋衡聊聊齐国的事,但这一番折腾,没等隋衡擦完,就趴在隋衡肩头,睡过去了。

隋衡不敢有丝毫松懈,迅速擦完,动作极轻的把人放下,让医官直接睡在隔壁房间,自己则彻夜守在床边,用毛巾敷在江蕴额上,继续帮江蕴降温。

接近黎明时,江蕴烧总算退了些。

隋衡松口气,将毛巾取下,起身,准备去叫医官过来再看看,刚推门出去,亲兵就过来禀∶"殿下,外面有段侯府的人求见。"

隋衡说知道了,先让医官去给江蕴诊了脉,下楼,就见客栈外站着一个容仪清雅,一袭墨裳记的男子。

隋衡略感意外。

段侯问∶"可以让我见见他么"

医官已经退下,室内燃着安神的熏香。

隋衡抱臂守在门外,段侯在门前停了片刻,独自推门进去,背着昏暗晨光,走到床前,坐了下去。

江蕴静静躺在床帐内,羽睫垂落,在鼻梁下落下浅浅两道影子,即使昏睡中,依旧维持着一国太子应有的优雅礼仪。

望着这一缕骨血,这个与他血脉相连,却从未得到过他任何疼爱的孩子,段息月胸腔室痛,心痛如绞。

然而这一世孽缘已成。

他亏欠他的那些岁月,如一个无底深洞,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回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何颜面面对他。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夜里,他也曾抱起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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