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二十九日傍晚了,雪仍没有停。

  站在院子前往远处看,苍穹之下,夕阳如烛,山原起伏,皑皑白雪中,白桦林如战阵挺立,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嘶声,更衬山里宁静。

  突然,远处看不见的地方,有狗叫声清晰传过来,中间夹杂着声声鹰啼。

  很快,极目远处的雪坡下,五条奔跑的大狗牵拉着一辆雪橇突然跃出,一个头戴狐皮棉帽,身穿臃肿羊皮大衣的汉子正盘坐在雪橇上,手中甩起响鞭,一只褐色的海东青盘旋俯冲,紧紧跟随。

  一时间,极静到极动。

  大狗的吠叫喘息声,雪橇的摩擦声,海东青的啼叫声,鞭梢炸响的爆鸣声,一起响彻空中,那豪横的派头和悍勇的气势扑面冲来。

  雪原,大狗,男人,飞鹰,灵动而和谐的融合在一起,像一副画卷,牢牢的印在这天地之间。

  在大狗们不遗余力的飞奔下,那人很快到了小院门前。

  一片狗叫声中,停下雪橇,男人直接从雪橇上腾跃起!

  古铜色脸庞,浓黑的眉,细狭的眼,身体微瘦,但充满力量,肩背挺拔,面目冷峻,虽然因为天气原因穿的有些臃肿,但很干净整齐,行走间充满军人的利落干脆劲儿。

  “呖!”

  这时,大鹰俯冲而下,停在男人肩头,顾盼自雄。

  男人随手递上一根鲜肉条,大鹰默契伸头叼住,然后冲天而起,盘旋着落在木屋顶上小阁里,哇哦,明白了,那是他的窝。

  开门直接把雪橇带进院子里,停在木屋门前,这时候,雪橇上皮毛堆里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胡小子,你这大鹰养的是越来越神俊了!就是费肉,这年月人都吃不饱,更别说吃肉了。”

  “药子叔,我这也就是给点儿零嘴儿,平时它自己会找吃的,有时,我还能沾它点光呢。

  您还别说,有它帮忙,我也能帮国家更好看住这片青山,我这差不多是把它当儿子养了。

  哎,您慢点儿,我扶您起来。”

  “是这个道理,万事万物都有它的用处,林子里啥都可能发生,你也确实需要个帮手,再加上那几只大狗,路、空都齐全了。”

  男人有心事儿,不耐跟老人聊天,何况还下雪呢!于是他马上转话题道,

  “药子叔,我扶您进屋,今儿你费心,给这孩子好好看看,这么冷的天气,别落下病根儿。

  就今天这样子,今晚我看你也不用回村里了,完事儿咱们喝点儿,也拉呱拉呱!”

  “你这是要我守着孩子直到好啊!不错,有个做叔叔的样儿。”老人先赞扬了一下,随后又叹气,

  “尽人事吧!这年月,人的日子难过呀,这孩子倒在冰天雪地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这样,大人都够呛!”

  两人说这话进屋,屋里很暖和,各自脱下这时开始显得碍事的大衣,男人从火炉上铁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老药子。

  老药子是靠山屯儿里的住户,早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见过鬼子的狠毒,知道知道政府的腐败,也受过土匪荼毒。

  等建立新国家后,人民当家作了主人,老药子开始回到村里定居,当起了赤脚医生。

  有一手好中医,经常隔三差五进林子,采些药草,抓些虫蛇,寻些蘑菇木耳什么的,和嘴里说的叫“胡小子”屋主人很熟。

  “孩子要紧,我先看看孩子!”老人边接过茶缸边走向里屋。

  “好精彩的娃儿!灵气逼人,不像咱山里能养出来的!”

  “我也说不清,我巡山回来,在县城过来的路上碰到的,胡乱穿着大人的衣服,倒在路边大石旁!”

  里屋炕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孩子,已经有些要醒了的样子,身体看起来很虚弱,人还是有些迷糊。

  孩子大约12~14岁,男生女相,细眉,凤目,齿白唇红,鼻子挺直秀美(对!就是秀美),皮肤白净但略显苍白,身体纤瘦,如果不是有先见,绝对会认为是个少女,

  “男孩子长成这样,实在是有些祸国殃民了啊!”

  老药子伸手摸了摸孩子额头,又号了脉,沉吟一会儿,小心掀开被子。

  孩子光着身子,没有伤,没有淤青,禁不住又摸了全身骨头,歪下头贴在胸口听了听,盖上被子。

  随后面向男人,“咱们去外屋说话。”

  各自拉了个板凳,在外屋中央的火炉旁坐下。

  “胡小子,你给他们擦了雪吧?”

  “对!”

  老药子正视着男人,一字一句说,

  “胡义,你是个有本事的!”

  “我知道你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兵,究竟为什么来咱们村子当护林员,我也不问。”

  “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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