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云家妇,根本无需遵守他云家的狗屁家规。”

少女声线清婉,但吐出口的字句却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绿林茶舍内,云知慎通过影珠将久黎城神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暴怒地一把掀翻了桌案上的茶具,咬牙切齿地连道三声“好”,视线紧紧锁住影珠投映出的人影,气急而笑,“好,我这个泼皮云三今日非得剥了这个贱人的皮不可。”

他本就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从小就活在自己孪生哥哥的衬托下,行事越发乖张,但偏偏那些事他做得,别人却说不得。

一个“泼皮”字眼精准地踩到了云知慎的逆鳞上,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剑客,“乌先生呢?”

剑客心知云三公子这回不闹一场,绝不会善罢甘休,也不做无谓的劝说,回道:“乌先生昨夜主动请缨送封印玄魔的盒子入城了。”

云知慎皱起眉,“这种小事哪里需要劳动他亲自去?”

剑客说道:“乌先生也想趁机去探探那‘二郎真君’的虚实。”

“狗屁的真君。”云知慎轻蔑地啐一口,也懒得细究,他伸长脖子望一眼外面的天气。

今日天气极好,春日阳光和煦地洒落在林间,将外面的繁花绿叶照得金灿灿的,云知慎脸上阴云密布,转头命道,“他在城中倒也恰好,你速去联系乌先生,叫他施法行云,遮掩天光,好让邪魔再大闹一场,到时就算她不想跪,也会被人押着跪过来。”

剑客蹙起眉,在原地僵立片刻,最终听命去联系乌沉宿了。

彼时乌沉宿正坐在祈神山下的一间酒楼里,他要了一个顶层的包厢,窗外便是通往祈神山的大道,从这里能看到山上枝叶掩映中的神殿屋脊。

神山宽阔的青石长阶上都是被邪魔吓得惊恐不已,前来求神灵庇佑的居民。

乌沉宿身前的桌面上铺展着一副画像,画上神君擎鹰牵犬,眉心有三目,只不过画像褪色得厉害,神君目中墨迹也混沌成一片。

他昨夜从陈府出来后,顺便去神庙绘师家里走了一趟,收走了绘师作的神像。

“无法存像的神君……”乌沉宿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疑惑,“哮天犬的确拥有神力,但仙界又的确没有这么一位神君,真是有趣。”

这时,一道传讯符从窗外落入,乌沉宿卷好画像塞进袖中,捻开符纸,看完上面的讯息,勾唇轻笑了一声,“云三公子有令,在下自当遵从。”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扔下银两,从窗口翻身而出,晃悠悠地来到下游,随手推开一家空落的院子,屋里门扉紧闭,只从窗缝里透出些血腥气。

乌沉宿不用进去看,都知道屋里的一家子已经在睡梦中被邪魔吞吃干净。那只被送入城中的玄魔倒也不蠢,知道它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一口吞下这么多人,吃了一个修士后,利用传送阵召了大批邪魔入城。

此时久黎城的地底下,已经是邪魔的巢穴。只等太阳再次隐没,就将整座城吞下。

像这种被邪魔吃空的住家户,院子里反倒安静得很。这会儿普通人都聚集到祈神山去了,修士在这里四处奔走,寻找潜藏起来的邪魔。

院中有一口水井,井口用石板半掩着,乌沉宿往水井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他在院上布下一层结界,防止有人来打扰。

随后挥开院子里的杂物,又在中间空地上布下一座行云祈雨的法阵,阵法四面角上各竖有一杆令旗,绣有“风云雷雨”四字。

乌沉宿将一把黄符洒入阵中,黄符无火自燃,其上符文和烟气笔直地升上青空。

不出一时三刻,久黎城上就凝结起了浓云,天色一寸寸地黯淡下来,很快黑云压顶,山雨欲来,现在虽是白天,却已昏暗得如同入夜。

骤然阴沉下来的天色叫祈神山下的民众越发恐慌,全都惊慌失措地往神庙里冲,所有人都知道邪魔不喜日光,在夜间和这种阴沉的天气下最为活跃。

久黎城里还不知躲藏了多少邪魔,太阳一消失,它们必定会出来觅食。

圣昭殿内,众人还在跟宣芝僵持。

她出嫁之时,盛况空前,几乎整个久黎城的民众都知道,当日很多人还夹道欢送新娘子出城,那可不是她说没成亲就没成亲的。

哪怕事实真如她所说,现在也不可能有人认可。云家人带着神君像在外等着,咬死了非要她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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