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确实有了安全感,可那些老禁军呢,皇帝自然是不会替他们着想的,毕竟天子要大局为重,所谓大局…就是皇权稳固至上。

想着想着,李长河突然联想到一些东西,脑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

诗语说着站起身来,端起水盆,准备下楼去倒了,和煦晨光正好穿过窗户照进来,小屋亮堂起来,楼下有阿娇和月儿在浇花的声音,两人正在花园里高兴的说笑。

细微的灰尘正在阳光缝隙中飞舞,屋子里又安静下来,蓦然,诗语停住了脚步,李长河也愣了一下,随即两人目光交汇…

“禁军旧部…”

默契的,两人异口同声道,一个问题似乎终于明白过来,随即就是一阵彻骨寒意,脊背发凉。

“我去找人。”李长河匆匆说了一句,也来不及管什么拜访官员,立即噔噔噔往楼下走。

诗语则丢下水盆,也不管那些了:“你小心点,我去找起芳。”

两人匆匆下楼,李长河就往马厩赶,都来不及与一脸诧异的阿娇和月儿解释。

牵了眉雪,才到前院,就遇到何昭带着两下人进来。

一见他,何昭半避开脸,干咳两声,然后小声道:“咳咳,关于昨日之事,老夫…老夫思来想去,确实有些鲁莽不周,不过我依旧坚持自己说的。

你别误会,今日过来只是觉得可以再商议商议,并非……”

他话到一半,李长河匆匆从他身边急冲过去,回头一句:“你去正堂等我,回来再说。”刹那就没了人影。

何昭张嘴愣了半天,脸黑下来,破口大骂,随即怒气冲冲的带人骂骂咧咧离开了王府,府中的人根本劝不住…



“将军,后天等天黑之后就是我当值,到时候让兄弟们进来,左臂系白巾,我见了自然会开城门放人。”一个了五十来岁,头发花白大半的老人道,对面坐着的正是杨洪昭。

两人身处一处冷清小店,身前几个小菜,两壶浊酒,简陋无比,光线昏暗,窗外还能见宽阔大河,如此看来是城西附近。

老人接着说:“到时人多热闹,喜庆节日,街上肯定挤得水泄不通,让兄弟们把家伙藏紧些,肯定好混过去。”

杨洪昭没说话,连喝好几杯,然后才开口:“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们。”

“将军哪里话。”老人摇摇头,苦笑道:“老头在禁军干了二十多年,打过大大小小十几次仗,大的十年前打辽国,打吴王,小的在北边打辽人。

这一辈子混下来几十年有个什么结果?死里活里的卖命,被扣了几十年的军饷,到老了连自己也养不活,全身的伤,一到阴雨天疼得路也走不动,晚上一夜睡不着…”

老人守着也喝了一口劣酒,苦涩难言:“朝廷呢,皇帝说什么,书生说什么?天天说忠君,报国,江山社稷…呵呵,我不懂他们那些大人物说什么漂亮话,我只知道现在活着比死还难过。

以前不过因为家里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拼了老命也要活着,给他谋个生路,现在好了,他也死了。”

“都是我的错,我把他们带去北方的。”杨洪昭苦涩的说。

“将军,那些话不用说,几十年了,大家都懂,什么这个将军那个将军的意思,到头来都是皇帝老儿的意思,没饷拿谁愿打仗?临走前我就告诉过那不成器的儿子,让他打起来多往后跑,他就是死了,朝廷也出不起他的买命钱…”老人说着用手捂住额头。

“几十年啊将军,狗皇帝只为他的江山,吸了兄弟们多少血…我们这些人老了,一无所有,无依无靠,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还会怕那狗皇帝。”老人说着又喝一大杯,然后道:“将军啊,不要想那么多,兄弟们早想这么干了,不只是你的事。”

杨洪昭道:“是我无能,这么多年来我半点办不到,想开口又怕开罪言官,想直接奏报皇上,又怕被认为存有异心,我就是这么婆婆妈妈,举棋不定,到最后什么都没做成…”

杨洪昭说着老泪纵横:“我本想着再等等,等我有了战功,再站高些,说话皇上或许会听,结果屡屡一败涂地…我是个窝囊废物!”

说着他连喝好几杯,老人连忙拦住他:“将军!将军是仁至义尽了!

将军不说,可我们其实都知道,将军家里破落,连年轻的护院下人都没几个,所有俸禄都用于贴补弟兄们的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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