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已经上拳头捶严谨信了,“你咋不跟我说?害我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上没个把门的,要是说错了话又害了你咋办?”

严谨信听到‘又’字,便知道上次打了郑辉,小树也替他担忧。

“我说了。”

“你啥时候说的?你咋就说了?我咋没听到?”柳树不信,要是说了,他敢那么乱糟糟说话嘛,还说‘你们兄弟长得不像但都是一表人才站着一起可相配了’——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严谨信好像咳嗽来着?

柳树还说你嗓子不舒服多喝点茶,这果茶挺好喝的,酸酸甜甜的……

“我和兆弟的上峰。”严谨信提醒:“兆弟已是首辅。”

柳树还嘟囔你说上峰谁知道,就是没说圣上,而后才反应过来,顾大人做到首辅位,那是最大的官了,谁还能管着顾大人是顾大人上峰?

自然是皇帝老爷了。

唉,他这猪脑子,有时候反应不过来。

严谨信看着小树自责,还在问他港有没有说错话害了你。严谨信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摇摇头,说:“小树你从未害过我。”

郑家车马上。

夫妻二人端坐了会,郑辉见妻子脸色白,便说:“刚吓着你了?我见兆弟和谨信没说,圣意不愿表露身份,就没直说。”

唐柔摇了摇头,“没吓着,还好。”

可声音都是发紧的。

郑辉沉默了几息,说:“柔娘,纳妾是我混账,你要是恨我埋怨我,我都理解——”

“相公说什么话,不过是一房妾室。”唐柔做大度贤惠,“这么多年,府里就莹娘和光儿,子嗣不丰,如今添了个弟弟,挺好的。”

郑辉望着妻子脸上强行的笑意,顿时心中更是自责愧疚。

兆弟说得对,严谨信打的也没错。

“柔娘,郑辉在此立誓,以后定不会再有妾室。”

“相公,我做正妻的哪里——”唐柔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该说不介意,这纳妾应当的,多给相公生几个,开枝散叶,子嗣丰盈。

可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想到刚黎府时小树同她说的话,想到周周说的‘你阿娘还在灶屋吃过饭’,她其实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丈夫改过自新同她柔情蜜意,接她到府县去住,刚到府县就是去黎家的小院,她在灶屋站着吃了个鸡蛋。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她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太陌生了。

唐柔不知为何一腔心酸委屈就涌了出来,她暗自垂着泪,低低诉说着这些年的苦楚,“你在外头我一日也睡不好,时常担惊受怕,怕外头打仗不安定,怕逆臣伤你,腆着脸求了小树,求了昭州那边……”

“府里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光儿这么大了,还是一副害羞怕生的性子,莹娘十七了也没议亲……”

结果回来的是什么?是丈夫带着小妾还有一子。

唐柔如何不痛苦,可她又能如何,只能接受了。

……

十一月初,各地方的乡试成绩就出来了。

有的考上了喜极而泣,家中张罗庆贺。有的是愁云满布,连回去盘缠都没了,只能靠走的,可还能如何,今年加恩科便是不死心想来试试的,其实学问不扎实,该后年考的。

考上举人的那就要赴京参加明年二月的会试和殿试,有人不差钱,那就家里摆完宴,早早租车马到京里备考,也能提前摸摸京里主考官的风向、喜好,到时候写文章投其所好,想得个好分数。

差钱的——都考上举人了,就是以前差钱,现如今成了举人老爷也不差钱。想当初顾兆考上举人,镇上乡绅捧着银子钱匣子来他家给他主动送钱的。

像顾兆这样不收的应当也是有,不过少数,大部分都会拿了。

乡绅说话可好听了,说什么只想沾沾举人老爷的光,不是为了办事云云,这话一说,加上当时家里被大喜冲昏了脑袋,不知不觉就收下来了。

所以除非家中有事走不开,大部分举人都是早早到京里。这个年自然是京里过了。

十一月中,黎府就派了车马去西坪村接老太爷回府。到了西坪村已是十二月十二日,还算是走的快,一路没怎么耽搁。

这个季节入冬,天又没特别冷下来,是村里最为难得自在的时候。

地里庄稼收完了,播了冬小麦的种子,只留半亩一亩种个大白菜大萝卜这些,好等冬日里自家吃或是卖到镇上的。

以前这时候,村里汉子闲了那就是睡觉、吃饭、进山捡柴火、扎堆聊天,也有打牌的,不过不赌钱——西坪村有规矩不许赌钱,加上王二狗例子在前,谁敢啊。

好日子是过腻味了,赌钱玩骰子败光家底。

今年多了一处,送自家孩子去学堂的,自然东西两村男人都送娃娃。以前除了村里富户,谁敢想送娃娃念书?那就是家里在富裕也不敢这么来,光束脩一年就二两,还别提纸笔墨了。

现如今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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