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哭的不成,抽抽搭搭的,黎周周拍了下,笑说:“都当俩孩子爹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之前写信,给佳英办婚事,看着还挺威风,有个官夫人的架子。”

“什么架子,我在外头吹牛吓唬人的,让你看我可厉害,想你夸我。”柳树说。

顾兆看俩人是一言一语说的痛快,柳夫郎的脑袋都搁在他家周周肩膀上,一边悄声声磨牙,一边告诉自己,这是周周的朋友,好兄弟,好哥们近十年没见抱一个也没什么——

“差不多了,坐下喝个热茶说?”小顾大人善意招呼客人。

柳树才注意到后头顾大人也在,就说:“顾大人咋也跟了过来。”

“……”那不然呢?

柳树撒开了手,拿手擦擦眼泪,黎周周看着发笑,递了手帕过去,柳树接了擦了下,语气倒是很规矩说:“我家老严今日当差,我还以为顾大人也当差,听到下人说黎府大门开了,好像主人回来了,我就来看看,要是周周哥一人带孩子到,那肯定忙不开,蓝妈妈也是熟人了。”

柳树身边穿戴素净利落的婆子上前,是跪地磕头行礼。

黎周周赶紧扶起来,蓝妈妈眼眶微红,面上神色却欢喜说:“这一拜使得,夫人。”

蓝妈妈本是个粗使的婆子,进了黎家后干了几年,后来黎家搬走,蓝妈妈本来还急以后日子咋办,可没成想黎家给她和方六都找到了下家。

严府也是个好的,夫人行事利落直爽,也不刻薄人,很看重她,给她脸面的,如今在严府成了内宅管家的。她家一大家子日子都好过起来了。

这一切全得了黎家相助。

两方见面,各是故人更胜从前,这便好。

黎周周接了小树好意,让蓝妈妈带人去后院帮衬一把。

蓝妈妈确实也值得两人主人家信任所托,没管黎府带来下人搬动的金贵东西,而是去了灶屋厨房,开始收拾饭食,蓝妈妈不做——她多少年没动过手了,厨艺早都不精,怕入不了贵人的口,看着底下做,等灶屋捋顺了,又去后院,不经手不多看,黎府带来的下人问什么,她答什么。

前院书房。

柳树学着学着就上手拉了周周哥手,“……英子还没做上夫人呢,他娘先在我跟前摆了谱,我才不给她惯毛病,撅了回去,她拿你名声吓唬我,我就说我和你一条心的,要是让你知道了,定会护着我的。”

“要说那时严大人官位高,怎么着婶娘也不会拿我名气吓唬你,肯定是你给佳英操劳婚事,同她打交道,口口声声抬高了我,她们才会闻风而动看清轻你的。”黎周周说。

柳树:……是。

“我原先是想着你家亲戚,又是喜事,就敬着一些,长辈嘛,谁知道是个浆糊人,我就算再好说话了,我家老严的官不是做摆设的,他们可真是糊涂,我也没太计较,他们害怕就成了。”

“村里这样人我见多了,就是没见识,刚来时战战兢兢害怕敬着你,时间一长给他几分脸面就翘起来了,我婆母就是,出去别家府邸做客是怂的,被笑话了我出头,回来在家里跟我耍横说我没规矩被人笑话,到底谁笑话谁,要是没我,老严的脸面就丢了……”

涉及到严二哥爹娘家里八卦了,小顾心想他不该留着听的,应该走。

然后小顾大人站起来,拎着水壶给周周水杯添了茶,又给柳夫郎倒了,提醒说:“柳夫郎喝喝茶。”手就别握着他家周周的手了。

撒开!

柳树说半天嘴干,便端了茶杯咕嘟咕嘟的喝完,然后手又想握上去,一看周周哥在慢慢喝茶,便只好作罢,继续说:“家丑不外扬我知道,旁人我才不会提这些。”

“我知道,你聪明机灵,也就是信我才跟我说这些。”黎周周知道,“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信里都有写,严家父母原想给严大人纳妾,后来惹了计策差点严父自己纳个妾,小树那时候挺着大肚子给解决的,好在后头安生了一些时日。

柳树点头,“过日子磕磕绊绊的都糟心,好在老严还好。”

严阿奶前几年去世了,那时候天顺帝也不太器重严谨信,严谨信便回了一趟村里,守孝三月。

大历传统,为官者,父母亲人去世,守孝三月皆可。因为君君臣臣,为官者,首先那自然是君为重,要替圣上解忧的。

其实那时候,严谨信想辞官念头很盛,加上长辈去世——要不是顾兆那封信到了,便已经辞官归故里。

“……我有时候不懂他,只知道他心里苦,却宽解不了。”柳树叹气说:“自打上次老严和郑大人打了架后,也是我多嘴,让老严念叨了几句郑大人,郑大人肯定受不了——”

“周周哥这事你知道吗?”

黎周周点头,“我家相公在车里跟我讲了。”他面色认真,“小树这是跟你没关系,你别担着责任给自己加负担,我一走在昭州,京里前几年情况复杂,大嫂一人顶着整个家,有什么苦难了,绝对是先找你,我太远帮不到,你人爽快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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