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带着一群小伙伴们回到军营的时候,就很懵。

 因为一群世家子新卒,和老卒们嬉笑怒骂,老卒正在给他们佩刀穿甲。

 “这什么情况?”

 楚擎站在旗台旁,八十多个世家子,都在。

 是的,世家子们,都回来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回来,大部分,都是徐天辰带回来的。

 在车马行门口,徐天辰和疯了一样,他说,谁不和他走,他就要干谁。

 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干了,二十多个世家子,鼻青脸肿,让他揍的。

 除了说要干人家,还要干人家爹娘,干人家全家,他代表徐家,要打压其他家族,谁不回来他就打压谁。

 徐天辰的确有这个资本。

 作为旬阳道上唯一一家没任何把柄可抓并且算是第一豪族的徐家,想整谁轻而易举,而徐天辰则是徐家第三代核心子弟中的核心子弟。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深得兵法精髓,打压一批,拉拢一批,再团结拉拢的那一批,带着被打压屈服的那一批,一起合伙威胁不合作的那一批。

 所以徐小跑同学,这个和疯子似的哭哭笑笑,留留走走,如同精神失常一般的少年人,将世家子们都带回来了。

 这些世家子,都说是被逼的,可大部分都洋溢着笑脸。

 他们的心,早已留在了这座大营之中。

 走的,只是躯体,而徐天辰,将他们的躯体带回来了。

 当然也有不愿意回来的,然后被揍,或者被威胁,总之,都回来了。

 楚擎给林骸叫来后,询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可谓是哭笑不得。

 “这家伙有病吧,他不是特别怕死吗?”

 林骸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这是怕死,可他说,死也要拉着其他人垫背,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种事,林骸经历过。

 人心,既复杂,也简单。

 不是大吼一声为国征战,大家就愿意为你卖命,更不是某个大人物嘉奖一番,自己就会神魂颠倒,人心就是这般,总要挣扎,总要犹豫,总要抉择。

 “真他娘的耽误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这里是清华美…清华池呢。”

 嘴上骂着,楚擎的嘴角,也不由的微微上扬。

 这一刻,他是欣喜的,欣喜的想要放声高歌。

 他为天地不管的老卒而哭泣。

 他更会为新卒的加入而欢快。

 人与人,应是平等的。

 之所以不平等,是因为看不到对方的悲痛,当悲痛被世人见到时,世人,将会不再将悲痛带给老卒们。

 这些世家子,便是见证悲痛的人,他们的父辈,长辈们,施加给边军的悲痛,将会由他们来扭转。

 营帐之中,徐小跑眉飞色舞。

 “哈哈哈,老六啊老六,你想不到吧,少爷我是有意为之,混入在那群逃兵之中,就他娘的要看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如何如何,是不是让少爷我给统统抓了回来,少爷我厉害吧。”

 六爷浑浊的老眼眯缝着,嘴巴一直没合过,只是笑,笑的是那么的开心,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任由徐天辰满嘴跑火车的吹嘘。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每一座军帐之中。

 世家子们,拍着胸脯胡言乱语着。

 就是想趁机去望原城中逛逛青楼…

 去城里欺压欺压百姓…

 劝说好友,假意“投敌”…

 买点好东西,回来孝敬老卒…

 赴死之前,总得快活快活一次吧,谁愿意走,就是吓唬你们这些老卒呢,哈哈哈,是不是舍不得,是不是很开心。

 世家子们,没有一句真话,各种各样的理由,可老卒们,却没有揭穿他们,而是正儿八经的问着。

 望原城的青楼,开张了吗。

 城里那些刁民,敢反抗吗。

 好友,带回来了吗。

 买的好东西,在哪里。

 老卒与新卒,勾肩搭背着,笑骂着,胡乱吹嘘着。

 捉狼,终成军!

 楚擎的大账中,陶少章蹲在桌子下面,呜呜呜的哭着。

 当楚擎带着所有小伙伴进入帐中时,陶少章吓了一跳,冷不丁一起身,险些将书案撞倒。

 “你干嘛呢?”

 楚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桌子下面还藏了个人,一看是陶少章,刚要开口,发现这家伙眼睛红了,前襟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福三面色一冷:“是谁将你打哭的?”

 陶少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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