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不在乎钱。

 八十多个人能吃多少,这些人的伙食费用全算下来,都没福三“租阅”冯洛治军心得赚的钱多。

 可一想到和八十多个废物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他就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不是愤怒,不是不甘,就是觉得恶心,反胃。

 这种反胃,是因为楚擎第一次对世家子抱有希望。

 是因为他看到了老卒花空心思磨炼这些世家子的他体魄与内心。

 是因为他见到了陶少章每日睡的不到三个时辰,白日与林骸带着新卒训练,晚上巡营,甚至还要给不少新卒做思想工作,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

 因为很多事,不是不甘,就是恶心,就是反胃,就是觉得因为自己一个想法,让陶少章、让林骸、让宋忠,让那么多老卒,跟着瞎折腾。

 现在情况明了了,终究是错付了,花费了这么多心力,这些在家族中最受宠爱骄纵不成样子的世家子们,纯粹就是杰尼龟练仰卧起坐,这辈子是起不来了,谁在他们身上耗费心血都没有。

 早知如此,就应将这些世家子关起来,多挑一些平民之子,成材率还高一些。

 恶心,反胃的楚擎,将这些人交给了陶少章。

 陶少章不愧是大理寺少卿,为人做官靠的就是三件事,公平,公平,还特么是公平。

 所以,他就很不公平的,很有针对性的的让大家夜练,夜练八十多世家子,并且直言不讳的告诉世家子们,他就是想折腾这群人,就是看这群人不顺眼。

 一直折腾到了天亮,八十多人死狗一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帐中。

 苦难,才刚刚开始,只能休息一个时辰不到,又要晨练,而且饭菜还要减半。

 今夜,完全就是折腾人,就连徐天辰这种滚刀肉,也再无力气装另类耍酷。

 他原本以为捉狼军也不过如此,就是那点花样罢了。

 可他现在才知道,捉狼军的老卒们以前根本就没用心,因为楚擎和陶少章的“生气”,老卒们用心了,所以有一个算一个,这些世家子几乎被练没了半条命。

 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徐天辰多想就这样躺一辈子再也不起来,身体完全被掏空了。

 足足歇了好一会,躺在床上的徐天辰这才转头,看向揉着膝盖六爷。

 注意到了徐天辰的目光,六爷没有像往日那般笑骂,面色很平静。

 这种平静,让徐天辰感受到了一种陌生,一种疏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六爷转过头,继续敲着膝盖,和老卒们侃大山。

 徐天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六爷看自己的目光,很莫名。

 这种目光,让他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慌。

 犹豫了许久,站起身,徐天辰来到六爷旁边,坐在了床榻上。

 如同往常那般,嘻嘻哈哈着,叫了声“老六”。

 本以为六爷会像往常那般给自己一个大逼兜子,可六爷只是转头微微一笑,继续和老卒们聊天。

 “六爷。”这一次,徐天辰换了称呼:“你这是怎地了?”

 “无事。”

 “那你为何刚刚…”

 “刚刚怎地了?”

 徐天辰也不知该如何说,这段时间以来,军帐之中唯有六爷正眼看过他,其他老卒,理都不理他,反倒是愿意搭理嘴甜任劳任怨的小胖子胡申志。

 “六爷。”徐天辰不是傻子,苦笑了一声:“知道了,是因我不愿意和你们出关,对么。”

 “不,我知道你们这群世家子的德行,我也从未想过,你会跟着兄弟们上阵杀敌。”

 “那是…”

 “只是替少爷伤心,替陶大人伤心。”

 徐天辰面露困惑之色:“伤心?”

 六爷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淡淡的说道:“从你们入营那一日,到现在,每一名老卒,我,虎子,老宋,每一名老卒,每一名捉狼老卒,从未对你们抱有过任何期许,都知晓,你们早晚会离开,想方设法的离开,所以教授你们的,都是寻常的本领,六大营,各大营,都会教授的本事,弓马、刀术、旗号等等,可捉狼军的本事,我们未教授过,不想教,懒得教,因为知道你们早晚都要离开,烂泥,扶不上墙的。”

 徐天辰低下了头,喃喃不语。

 因为知道教了没意义,所以不教,他懂。

 “原本,你们早就可以离开了,六大营已经征召了不少新卒,募兵之事,你等的长辈不敢阻挠,可少爷与陶大人却没有放任你们离开,不是因愿意折腾你们,你们这些世家子,在老卒,在百姓,在普通军伍里,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训训你们,找找乐子,权当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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