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虽然震惊,可了解的却只是冰山一角。

 他根本没注意到,福三这几天没看昌律,而是看竹简,看密信,所有关于龚承安的信息,三哥都在看。

 虽然大部分的字都不认识,可福三会问,问关于龚承安的信息。

 出了衙署,叫上王通通和几个探马,吩咐了几句后,大家分头行动。

 有去陶家庄子的,有去通知付有财的,还有去城南叫人的。

 快天黑的时候,六百多人扛着工具,拉着车,聚集在了城南。

 什么叫滴水不漏,福三办事就叫做滴水不漏。

 一下聚集六百人,城门郎肯定会去通知京卫。

 福三已经找人和京兆府以及京卫那边打过招呼了,相关的证明一样不少。

 探马一直监视着国子监,确定龚承安今日不会出城后,福三卡着时间,眼看快要落门的时候,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赶往了龚承安在西郊的庄子。

 城门落下,就是西郊庄子想去城里通知龚承安都进不去城。

 为了保险起见,福三还让王通通守在西门,一旦有人说他是龚承安的庄户要入城,王通通直接拦下。

 龚家庄子占地广阔,和陶家庄子规模差不多,只不过前者叫佃户,后者叫庄户。

 龚家的佃户和陶家的庄户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陶家庄户,算是“自己人”,主家富裕,庄户们就富裕,主家受穷,庄户们就受穷,庄户们是受到主家庇护的,只要主家开心,就是让庄户们天天躺平晒太阳什么都不干也没人管。

 要是主家心情不好,要求每个庄户一天给主家交一百万贯银票,也是没人管。

 说白点,庄户生是主家的人,死是主家的死人,一辈子都给主家效命,休戚与共。

 而龚家的佃户呢,其实就是雇佣关系。

 龚家的地,佃户来种,种了之后要给龚家交粮的。

 可这种雇佣关系有着很多不平等的条约,主家可以随时让佃户滚蛋,也可以往死里剥削佃户,但是佃户想走,想获得自由身,只能通过放免和自赎两种方式。

 即便是放免或是自赎,其他人也不会再雇佣他们了,因为这是规矩。

 开玩笑,你种地就好好种地,种着种着就想要追逐诗和远方,你要干什么,要觉醒自由意志,还是要反天,谁会继续雇佣你?

 事实上给这些达官贵人种地的佃户海了去了,但是一年到头几乎能够放免和自赎的百姓屈指可数,少的可怜。

 全京城主动放免百姓的,只有一家,陶家,善于钻各种法律漏洞的陶若琳。

 陶若琳最早收留流民的时候,低价买了大量的流民奴籍,然后再通过放免让流民入籍,不但省了很多钱,还能给这些流民自由身。

 福三带着人来到龚家庄子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随即拿出红绳,让人悄咪咪,静悄悄的丈量了一下土地。

 最近琢磨昌律的三哥,也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障自己的合法利益不受侵害了,龚家的地,他一分不占,不是龚家的地,全盖!

 一声“干”字,福三大手一挥,众人开始动工了。

 有史以来最有效率的工程队,出现了。

 龚家庄子,直接被围了!

 被简易学堂和宿舍围了!

 …………

 京中,醉来楼。

 福三忙着赶工,楚擎也没闲着,与陈言、江月生二人坐在醉来楼的角落里,观察着远处大声喧哗的四名读书人。

 陈言来了后,就和跟屁虫似的跟着楚擎。

 楚擎心里清楚,这家伙就是给天子通风报信的,来看这自己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楚擎这次的对手不是普通人,是国子监祭酒,中州读书人无人不知的龚承安,天子也怕楚擎这边出了岔子,所以才让陈言跟着把把关。

 楚擎三人都穿的是便装,不是儒袍,就是世家子穿的那种华服。

 在醉来楼二层,除了楚擎三人,还有四个读书人,都是国子监的学子。

 醉来楼也花大价钱请了陶家庄户安装了地暖,温度很高,四个学子高谈论阔着,当然,主要是骂千骑营。

 现在的国子监学子,但凡出门不骂两句千骑营或者楚擎,他都不好意思说他是国子监的学生。

 “高凤煌,雍州人士,入国子监六年,虽是监生,平日里却负责龚承安的起居照料等杂事。”

 江月生说完后,楚擎不解的问道:“上了六年学,没参加科考?”

 “高凤煌入学第二年时,家道中落,亲族纷纷获罪,原本,国子监是应将他赶出去的,只是这人极善钻营,加之整日照料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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