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离开了大棚,都有各自的感悟。

 上了马车,二人相视而坐,孙安则是憋憋屈屈的坐在侧面,屁股都没办法做实。

 黄老四颇为感慨:“爱卿这侄儿南宫平,当称的一声年轻俊杰。”

 “陛下厚爱。”

 南宫玺面露得意之色:“琅琊王亦是…亦是…亦是生的一表人才。”

 黄老四:“…”

 这事的确挺尴尬的,不是南宫玺不想拍天子马屁,而是真没的拍。

 其他臣子倒还好,股足了劲儿随便拍就是。

 可南宫玺是知道宫中元夜事故的,昌贤差点给他大哥弄死,这还怎么拍。

 说知书达理?

 知书达理差点弄死他大哥?

 说有勇有谋?

 那可不是有勇有谋吗,差点弄死他大哥。

 还是说琅琊王不愧是皇子,有乃父之风。

 的确有乃父之风,差点学他爹弄死他大哥。

 黄老四心里也挺不得劲的,倒也不是恼怒南宫玺,而是怪自己没教育好。

 “昌贤他…罢了。”黄老四苦笑一声:“于帝王家,这血脉之情,必是淡薄了一些。”

 “陛下,不过老臣倒是发觉了一件事,关于琅琊王殿下。”

 “怎地了。”

 “琅琊王殿下,似是…似是与往日不同。”

 “哪里不同。”

 南宫玺面露回忆之色,喃喃道:“您初登大宝时,殿下他闲时也总是来尚书省寻老臣请教一些政务。”

 黄老四哑然失笑:“他哪里是请教政务,不过是心怀不轨结交大臣罢了。”

 “陛下言重了,老臣是想说,往日里,琅琊王行事极为老成,寡言少语,若是开口,也是三思而言,每每想起,总觉着这琅琊王殿下仿佛是老夫子一般,可今日再看,殿下虽说口出粗鄙之语,也动手打了人,却也未让老臣觉着有何不妥,仿佛…仿佛依琅琊王殿下年岁,就应如此才对。”

 黄老四神色一动。

 南宫玺这么一说,他突然也意识到这件事了。

 以前昌贤给他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个孩子,反倒像是个城府极深的成年人一般,做什么事都是三思后行,说什么话,也是如此,每句话,每个字,都要现在心中斟酌一二,眉宇之间,也总有一股少年人不应有的阴沉之色。

 可最近,这孩子…

 黄老四皱着眉头,同样回忆着。

 越回忆越发现,这孩子是他娘的越来越皮了。

 一大早起了床,和狗撵似的,不顾皇子威仪,直接往宫外跑。

 晚上回了宫,直接去找他大哥,兄弟俩一唠就唠到三更半夜,天天嘻嘻哈哈的也没个正形。

 见到自己,更没以往那般的沉稳劲儿,话多了,主要是废话特别多,不像以前的时候惜字如金。

 再一个是给黄老四一种错觉,这孩子的智商好像是越来越低了。

 就像刚刚似的,看看人家南宫平,对答如流,虽说是钻了昌律的空子,可丝毫错处都挑不出来。

 再看昌贤,是个愣头青的,胸脯一挺,我是皇子,我就打他了,咋地。

 一时之间,黄老四也无法判定昌贤这种转变时好时坏,可他却不知,自己的嘴角略微有些上扬。

 作为天子,肯定是不喜欢自己儿子天天没脑子的咋咋呼呼。

 可作为父亲,黄老四却颇为欣慰,孩子,不就应如此吗。

 一想到昌贤最近的变化,老四哭笑不得。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谁。”

 沉默不语的孙安没好意思吭声。

 那还用问吗,最近跟谁随谁呗。

 看了眼南宫玺,黄老四话锋一转:“南宫卿家今日听闻这大棚一事,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想来,是有人去尚书省特意寻了你告知此事。”

 南宫玺眼底掠过一丝精光:“不错,礼部右侍郎章松陵!”

 “朕料到了。”

 “原本,此事不应是老臣妄加揣测的,只是…”南宫玺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出了口:“这章松陵,非用不可?”

 “自然不是。”

 “那是因为太上皇的缘故?”

 “南宫爱卿,你可知这宫中花费,每月要有多少。”

 南宫玺略显尴尬:“倒是猜测过一些,怕是每月也要有千余贯不止。”

 “不,至少三千五百余贯。”

 南宫玺倒吸了一口凉气:“竟如此之多?”

 “不错,南宫卿家莫要忘了,除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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