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绝对混过社会,是个有经历的女人,要不然没这个胆子。

 要是换了普通女子,见到千骑营,那绝对是吓的合不拢腿。

 可绿珠非但合上腿了,还一口一个老娘,一句一个登徒子,带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当然,是普通女子的话也不可能在北市看守个铺面。

 福三走上前,很粗暴,就一句话,绿珠老实了。

 “再叫,老子捅死你!”

 这句话倒是没什么“歧义”,主要是福三撩起了袍子。

 之前受了伤,福三也就没穿那种黑色紧身衣,而是穿戴宽松的长袍,右侧肩膀受了伤,所以一般都用左手,因为要用左手,原本后腰藏着的短刀,改为贴着大腿外侧了。

 想掏刀,就得先撩开袍子。

 绿珠是真吓着了,一看福三又是撂袍子又要捅死她的,面色煞白,不敢叫了。

 千骑营的人马也冲了进来,迅速将门口堵住。

 楚擎很是奇怪,就是查个账本,这娘们至于吓成这样吗,又是喊又是叫的。

 楚擎走了过去,上上上上的打量了一番绿珠,一挥手:“将账本找出来。”

 几名探马迅速走了过来开始翻箱倒柜。

 绿珠惊惧不安的看了眼福三,环着胸口叫道:“你敢,老娘上面有人!”

 “sei啊?”

 “老娘背后的男人是礼部右侍郎章大人!”

 “章大人属猴的啊,一会上面,一会后面的。”

 楚擎面露冷笑。

 就是对方不说,他也猜到了。

 马睿给他的名册中标明,这家工料铺子虽然不是京中最大的工料铺子,但绝对是走货量最大的铺子,和章松陵有关也不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

 很快,账本找出来了,楚擎终于知道绿珠为什么如此惊惧了。

 账本,不是一个,而是十几本。

 第一个账本,记录着铺子的走货数额,不多,近一个月也就上千贯,可其他几个账本就极为骇人了,上面的数额巨大,单单是一个月就有两万多贯,只不过并不是这家铺子出的工料,而是其他工料铺子从这里“进”的货,涵盖了京中所有工料铺子,连工部都有。

 楚擎回头看向王通通:“去周围打听打听,这家铺子平日里来往多少车马。”

 “唯。”

 王通通跑出去了,楚擎看向绿珠,皱着眉头。

 如果其他几个账本记录的是真实的,单单从数量上来看,这家铺子每天至少要来回上百驾车马,真要是这样,北市得堵成什么样,完全没可能。

 迈步走向后院,楚擎扫了一眼,没有仓房,地方也不大,并没有存储大量的石料。

 回到了屋中,楚擎看向绿珠扬了扬手中的账本:“怎么回事?”

 绿珠扭过头,不吭声。

 楚擎也不着急,坐在凳子上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片刻,王通通回来了,倒不是找百姓打听的,而是找隐藏在北市的一些千骑营探马询问了一下。

 这家铺子不是没有马车过来运送石料,而是没有,一架都没有。

 楚擎大致明白了,这铺面应该只是收订金或者收款的地方,“客户”看好了之后,从别的地方送到“客户”要求的指定位置。

 再次翻看几本账目,楚擎越看越是觉得奇怪。

 全京城的工料铺子,都从这里“拿货”?

 绿珠说他上面的男人是章松陵,而这家铺子是所有工料铺子的“总经销”,那么也从侧面证明,全京城的工料市场全被章家给垄断了!

 “带回千骑营!”

 楚擎一声令下,两个探马直接给绿珠架了起来。

 绿珠花容失色:“你凭什么抓我?”

 “凭你特么的滴滴打石搞垄断!”

 任由绿珠如何喊叫,两个探马直接给绿珠扔进了马车里,毕竟是女子,不可能一路压回去,而且还衣衫不整的。

 楚擎没上马车,而是去了北市其他两家工料铺子。

 这两家铺子倒是寻常,账本也有,也说去京兆府补税,关于进货的事,一开始还不说,福三一撩袍子,俩掌柜的怂了,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京中那么多家工料铺子,其实就算是一家,周记!

 不管哪家铺子接了单,也不管“客户”采买了多少,所以铺子都要去周记,周记直接从城外将石料拉到城中。

 这也就是说,所有铺子连经销商或者中间商都算不上,就是个“中介”,想要在城中开石料铺子,必须周记掌柜的绿珠点头才行,即便开了,也不能“接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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