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一脸郁闷的回卧房了,满心槽点。

 怎么的,我就不配找个正经姑娘吗,非得奔着寡妇使劲,你是我亲爹吗?

 回到卧房躺在床榻之上,楚擎枕着胳膊,却是辗转反侧的来回折饼儿,死活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那些繁杂的账目。

 上一世,楚擎为了追一个做风险评估的女神,寻思投其所好,结果没搞明白什么叫风险评估,报了个会计班学了两天,所以对账目这种事还算了解。

 不过是几本账目而已,可看出的问题却有很多。

 这萧县县府李木挪用了官银,说是雇佣民夫,可实际上,民夫根本没收到钱,因为出的是免费的“徭役”,也就是无偿劳动。

 这也就是说,李木贪墨的官银越多,治下的百姓出的徭役也就越多。

 恶性循环就是如此,百姓徭役多了,无暇农事,粮产欠收,官府收的税银也就越少,税银越少,李木就越是强令百姓服徭役。

 百姓什么都不干,光去服徭役了,根本交不上租子,如何养家糊口?

 官府剥削,租种田产的主家剥削,两层皮剥了下来,百姓是何等惨状,不言自喻。

 原本这些和楚擎毫无关系,以他的处事之道,能避则避,天下不公之事何其多,本就自顾不暇,何必招惹是非,更不要说如今身处这世道这年月,不平之事随处可见,哪里管得过来,又有几条命去管?

 可一闭上眼,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想这该死的世道,想步履艰难的老爹,想那势利嘴脸的陶瑸,也想,那身居要职却书生意气的陶少章。

 沉沉的叹了口气,楚擎感慨万千。

 陶少章老爹是太子少师,所以,他可以管,他可以任性,可以义无反顾。

 自己又算什么东西,莫说管,便是嚷嚷一声都是招灾引祸。

 数着绵羊,数了快上万只绵羊,楚擎这才沉沉睡去。

 殊不知,这一夜楚文盛也同样难以入眠,坐在书房中,唉声叹气。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天刚亮,楚府的大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要知自从新君登基后,楚府门可罗雀,哪里有什么客人登门拜访,而且听这急促的叩门之声也知是来者不善。

 古人叩门是有讲究的,如何叩的,轻重缓急,是中门还是侧门,都有说道。

 响的,是中门,声音又急促,和来催物业费似的。

 一看是中门,下人们赶紧过去取下门栓,谁知这中门刚显出一条缝,两扇大门直接被踹开了,下人差点没磕到鼻子。

 “楚文盛,给本官滚出来!”

 人还未跨过门槛,洪亮的叫骂声先传了进来。

 楚文盛一夜都在正堂之中,神情大变,快步跑过了影壁。

 一过影壁,看清来者,楚文盛连忙行礼。

 “原来是邱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邱大人,大名邱万山,户部右侍郎!

 要说这六部之中,吏部被称之为天官,掌管官员考评升迁调任,可谓是操控着官员们的生杀大权,而对国朝最为紧要的,新君最为注重的,则是户部了。

 尚书最大,下面就是左右侍郎,邱万山这户部右侍郎,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朝堂大佬了。

 五十出头,身材消瘦,穿着官袍,负手而立,满面怒火。

 别看这邱万山只比楚文盛高了半个品级,可便是平级的工部右侍郎见了邱万山也得弓着腰喊一声大人。

 “你那废物儿子在哪里,给本官滚出来!”

 本就是一头雾水的楚文盛面色一沉:“不知邱大人寻犬子所为何事,若是冲撞了大人,下官…”

 “少废话,让他滚出来!”

 骂了一声后,邱万山就如同进自家后花园似的,满面怒容的径直走进了正堂。

 楚文盛和个受气包似的,紧紧跟在身后,弯着腰,态度谦卑。

 二人没打过交道,最多是在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罢了,邱万山也是第一次来楚府,踏步而入,明显是不礼貌的,可楚文盛却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这便是官场,当年在边关那守关的副将楚文盛,骑着快马扛着陌刀,不知砍掉了多少凉戎贼子的脑袋,可来到这京中,成了这工部侍郎,便是见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也要低着头弯下腰,任其辱骂。

 到了正堂,邱万山直接坐在了主位上,冷笑连连。

 正好下人端上了差点,谁知这邱万山突然一挥手臂,将差点扫洛一空。

 “楚文盛,你好大的胆子!”

 楚文盛眼底略过一丝怒意,可脸上却是一副求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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