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下,楚文盛刚刚下了轿,穿的是儒袍,如同刚偷完了袈裟似的。

 楚擎哈欠连连的跟在身后,起来的太早了,还不到辰时。

 今日,是去拜访太子少师陶瑸,算是半正式的提亲。

 其实两家挨的并不远,但是楚文盛非得乘坐轿子。

 下了轿,老楚颇为紧张,嘴中念念有词。

 “春眠不觉着小,处处握个鸟,夜来…夜来,对,共赴乌云又落红,好诗,好诗啊。”

 楚擎赶紧快步跟了上来:“活爹,那是春眠不觉晓。”

 “哦,不觉着小。”

 “不觉晓,还有,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哪来的共赴乌云。”

 楚文盛又赶紧重复了一遍,就这首诗,他都背了一路了,然后越背越暴露本性。

 不得不说,老楚真的用心了,为了给陶瑸留下个好印象,还特意让楚擎弄了首诗,深怕准亲家觉得他是个武人太过粗鄙。

 换了别的文臣,别说太子少师,就是帝师,楚文盛也早就一个老涠江大耳帖子呼过去了,还背哪门子诗啊。

 可事关好大儿的终身大事,楚文盛是一点都不敢大意,深怕搅合黄这门婚事,哪怕楚擎都说了他和陶瑸好的和哥俩似的。

 眼看着父子二人都快到太子少师府门口了,楚擎懵了。

 太子少师府,中门打开,门房秦大爷带着奴仆分站两排,陶家长子陶少章垂头而立,正门外面还铺了黄土,大门散发着一股子新漆的味道。

 楚文盛有点不乐意了:“天子今日也要来陶府?”

 “没有啊,天子跑这干什么。”

 “那陶府弄这么大阵仗是要等待何人,南宫耳玉要来?”

 “爹,人家叫南宫玺。”

 “哦,原来如此,光看过公文上的名儿,都叫南宫宰辅,原来是南宫玺啊,这鬼名起的。”

 楚擎哭笑不得:“是欢迎您的,别多心。”

 “为了为父?”楚文盛面色微变,压低声音道:“弄这么大阵仗,那陶家大小姐…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哪能,爹您可别乱说,这代表陶家重视您。”

 “他重视我一个武夫作甚…”

 说到这,老楚又乐了:“对,应是重视我楚文盛之子,千骑营大统领,哈哈哈,何等的威风,走,去他陶府共赴乌云。”

 “是夜来风雨声。”

 “对对,夜来风雨声,声声叫夫君,夫君轻一些,奴家有些痛,哈哈哈。”

 楚擎:“…”

 父子二人走了过去,大舅哥见了二人,快步迎来,极为恭敬。

 “小侄儿陶少章,见过楚世伯。”说完后,大舅哥朝着楚擎眨了眨眼睛。

 “免礼免礼。”楚文盛楞了一下,看向楚擎:“这名听着,似是耳熟。”

 “大理寺少卿。”

 “哦~~~想起来了,是这愣头…是这年少俊杰啊,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

 陶少章这辈子算是值了。

 要知道老楚连其他各部衙署的尚书名字都弄混,竟然知晓陶少章的大名。

 “定的是辰时,不曾想世伯竟早到了片刻,家父正在忙碌,还请入内,移步正堂之中。”

 陶少章十分客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擎暗暗奇怪,是,定的是辰时,可现在应该正好是辰时才对,没早到,也没晚到,老爹是踩着点来的,除此之外,就算早到了片刻,老陶头怎么还忙碌上了呢,不是知道老爹和自己要过来吗?

 楚文盛倒是没当回事,与引路的陶少章并肩而行,嘴唇子还不断蠕动着,春眠不觉晓春眠不觉晓,争取给陶瑸留下个好印象。

 结果刚到影壁,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呵呵哈嘿的声音。

 三人过了影壁,楚擎,再次懵逼。

 只见瘦的和腊肠犬似的陶瑸,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并且叮当乱响的甲胄,正在院子里练武…或是练舞?

 一转身,陶瑸哈哈大笑:“楚贤弟,楚贤弟,怎地还来早了呢,诶呦,愚兄每日练武,还算着时辰,刚练上了一个时辰,贤弟来早了,来早了啊,哈哈哈,快,快快快入内。”

 楚擎目瞪口呆,都忘了施礼了,下意识看向了陶少章。

 你爹什么时候还喜欢上练武了呢,而且就这体格子,怎么可能每天练一个时辰?

 楚文盛也挺懵。

 太子少师,名满天下的京中大儒,还习武吗?

 见到楚文盛发愣,陶瑸抚须再笑:“贤弟见笑了,知晓楚贤弟也是军中猛将,改日切磋一番,切磋一番,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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