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了,邴韬被带走了,他的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其实他很幸运,幸运的是有些话终究是触动了黄老四。

 昌朝历史上,但凡想要叛乱的,诛九族,没有任何一次例外,而邴韬,邴家,只需要死一人,这已经是老四法外开恩了。

 或许某些人一开始并不是阴谋家,一开始,真的是有着某些初心,这种初心也好,初衷也罢,站得住脚,也说的过去。

 可为了达到目的,手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会叛离了初心,逐渐变成了一个阴谋家,而阴谋家,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阴谋家,总是打着这样那样的幌子,用最初的初心与初衷,说服自己,也试图说服世人。

 这样的人不止是阴谋家了,同样是老四和陶少章口中的伪君子。

 邴韬,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有的时候,叛乱与举旗自立,其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倘若昌朝已经是无可救药,病入膏肓,真的乱了起来,无法可遵,无律可依,战火纷飞,反王林立,那么举旗自立是为枭雄,当这个枭雄结束战乱时,再次一统天下时,带给天下和平时,他便是英雄。

 邴韬,不算英雄,连枭雄都算不上,在京中,六部尚书,还是兵部尚书,完全有资格,有能力,去改变一些事,可他并没有,没有去尝试,也或许尝试了却碰壁,终究无法说他是尽力了,最终,跑到南关,用他那套欺骗,那套说服自己的话术,欺骗说服其他军伍。

 可无论说的再是天花乱坠,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若乱,天下大乱,天下大乱,将会有无数军民死于战火之中,这一点,和他坚持的观点永远都是背道而驰的,因为他做不到天下一统,因为昌朝,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散朝后,跑来俩小太监,一个来自昭阳宫,太上皇让楚擎过去,一个来自敬仪殿,黄老四让楚文盛过去。

 刚出门准备再给楚擎举高高的楚文盛满脸不爽的跟着小太监走了,楚擎哑然失笑,与另一个小太监去了昭阳宫。

 先说老楚,楚文盛嘟嘟囔囔的来到敬仪殿,刚跨过门槛,顿时调整表情,又变成了那个浓眉大眼老实巴交的工部右侍郎了。

 “臣…”

 一个“臣”字刚说出口,老四大手一挥:“取绣墩,上贡茶。”

 老楚连忙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快步走了过去,低着头,很恭敬。

 绣墩取来后,老楚就坐下半拉屁股,也不敢喝茶。

 其实他是第一次见贡茶,以前都没喝过,但是他也不想喝,不是怕失了臣礼,而是他怀里揣着五十万贯银票,有了五十万贯,什么茶喝不到。

 黄老四直入正题,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何将吴王府的人全都抓了回来?”

 这一问,给楚文盛问懵了,下意识回道:“吴王不是要反吗。”

 “是要反,可…”

 老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没错,都知道吴王要反,可这不是没反呢吗,再说了,人还在京中呢,他的妻儿老小反什么反?

 “不是吗?”楚文盛也糊涂了:“臣以为…”

 转瞬间,老楚想通了,天子现在并不想和吴王撕破脸。

 “臣去了涠江后,听闻吴王府密谋造反,就打探了一番,果不其然,吴王府中,藏满了违禁兵刃。”

 老四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有多少。”

 “几十…不是,几万把吧,长弓长箭刀枪棍棒的。”

 老四傻眼了。

 那吴王府,还有地方下脚了吗,睡觉躺哪啊,躺刀上啊?

 楚文盛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太不走心,连忙改口:“吴王封地,皆说吴王是贤王,百姓被愚弄,当地官府也以吴王府为马首是瞻,所以臣觉着…臣觉着…”

 老四无奈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朕非是怪你,不过是问问罢了,也好,昌承恪在京中太过孤独,亲族家眷被你‘送’来,也正好团聚一番。”

 老楚连连点头:“是,是,臣就是如此想的,成人之美,对,成人之美。”

 一旁的孙安是彻底无语了,想代吴王府家眷谢谢老楚,用囚车帮人家成人之美?

 望着老实巴交就坐下半拉屁股的楚文盛,黄老四是越来越满意。

 看看,看看,什么叫将领,这才是将领,一个兵没派,一分钱没花,一分钱没花,一分钱没花,主要是一分钱没花,不但给邴韬抓回来了,还给昌承恪全家都带回来了,太贴合朕的心意了。

 笑吟吟的黄老四,面色一正:“楚爱卿啊。”

 一听楚爱卿这三个字,楚文盛瞳孔微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爱卿,朕,还想拜托你一事。”

 楚文盛连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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