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德大师被禁卫带上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高僧的形象,身上全是鞋印子。

 台子下面维护秩序的童归与牛犇正在找鞋,找自己的鞋,刚才把鞋都踹丢了。

 本来群情愤慨的百姓都冲上来了,要削慧德大师,结果发现禁卫已经动上手了,踹的那叫一个狠,一边踹还一边喊,喊什么后退后退莫要再打啦。

 慧德大师身上的袈裟已是破破烂烂,被俩禁卫架着,那浑浊的老眼之中,盯着楚擎,满是恨意,滔天的恨意。

 “魔,你是魔,应下地狱的魔…”

 “佛门弟子会将你扒皮抽筋…”

 “报应,你一定会遭报应…”

 黄老四额头青筋暴跳,要不是还有百姓在场,他都准备让孙安直接将这老僧格杀当场。

 楚擎却不怒,笑吟吟的:“是佛是魔,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有些事倒是我说了算,今日开始,千骑营什么都不干,就查僧人,心中无鬼,自然不怕,可要是嘴上说着无欲无求劝人向善,背地里男盗女娼名下良田无数的,挨个告,寺庙,不是法外之地,僧人,更没有任何特权!”

 “你…你敢!”

 “除了告,还会将这些道貌岸然的僧人,这些僧人的真面目揭露在世人眼前,写在告示之上,让所有人,所有百姓,知道你们的真实嘴脸。”

 说到这,楚擎收起了笑意,破口大骂:“威胁本官的人了,多了,你算个什么狗东西,得道高僧,我呸!”

 “哇”的一声,慧德大师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也不知道是被踹的还是被气的,双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险些躲闪不及的楚擎惊呆了:“我靠,这老贼秃怎么和小日子那边的首相似的,这才喷了两下就不行了?”

 大戏落幕,一切都有了定论。

 日头,又酷热了几分,天空,也似乎明朗了几分。

 楚擎带着人离开了,接下来他要忙很多事。

 修律、京察、寺庙账目、刑部定刑、追钱等等,每一件事,都不是千骑营主要负责,可每一件事,千骑营都可监督,只要楚擎一句话,千骑营的探马们就会在这些事中占有主导地位。

 除此之外,楚擎还要写一封奏折,关于捉狼军新卒的。

 有十几位新卒还在边关捉狼军大营服役,他们的亲族也被抓了,只要罪名不是很大没有害死过人或是导致受害者伤残的,赔足够的钱财获得受害者谅解,看看能不能酌情减刑,也算是让这些新卒不枉出关拼死拼活一次,只不过附加条件是这十几位世家子,至少要在军中服役十年,至少十年!

 这也是无奈之举,世家子再是不好,至少读过书,识文断字,军伍想要改革,必须要提高文化水平。

 黄老四下了木台带着人回宫了,略微有些失望,因为百姓们没喊天子圣明,略显沉默,上了马车后,百姓又沉默的散去了,京兆府的人开始拆那木台子。

 黄老四望着车窗外,望着那些拆着木台子的衙役们,叹了口气。

 孙安低声道:“陛下勿要担忧,那台子片刻就能拆掉,京兆府外归于原样,不耽误百姓出行。”

 “归于原样…归于原样…”

 黄老四微微摇了摇头:“你以为,楚擎,还有三…福三等人,做这一切,是为了归于原样吗?”

 “陛下的意思是?”

 “楚文盛,快到南关了吧。”

 “算算日子,应是差不多了。”

 黄老四再次叹了口气。

 很多事,他作为天子,无法说,作为天子,不应说,说了,就是无奈,无力。

 三道隐门不是无缘无故的将天、地二师从宫中召回三道峰,昌朝从他太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积病重重,一日不如一日。

 昌朝,是他昌家的江山,历代天子们,岂会不愿守护好自家的江山,可天子是人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一辈子都困在皇宫之中,臣子们高歌着圣明,世家们粉饰着太平,昌朝,似乎是在不着不觉间,就变成这副模样,百姓怨声载道,世家横行无忌,军伍们苦不堪言。

 其实这也是概率问题,十个明君打造的大好河山,只要出现一个昏君就完蛋,而昌家天子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明君的。

 重病,非是一日之由,想要治愈,又岂会是一朝一夕

 黄老四心中清楚,想要让昌朝恢复荣光,在自己手中开创大昌盛世,最难的,不是应该做什么,而是不应该做什么,只有一点点割掉烂肉,一点点拔掉脓疮,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着前行,才有一丝曙光,若不然,大刀阔斧一番,便会令昌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幸甚,幸甚。”黄老四第三次叹了口气,只是叹气过后,露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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