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茶奉上来了,便是连茶壶都换上了精美的紫砂壶。

 茶水入口,唇齿留香。

 正是因为这茶水“好喝”,楚擎脸上的鄙夷之色才更重。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昌朝文人,更是如此。

 府外门子拦,府内锯末子。

 甩出字画,这才入了门,也只是入了门,这茶水都能喝出肾结石,无意间一句朱门酒肉臭,奉上了香茗。

 楚擎感慨万千,而陶少章则是念叨着“朱门酒肉臭”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

 楚擎也是有所不知,陶少章的经历极为特殊。

 陶家祖祖辈辈都是诗礼传家,到了陶瑸这一代才出仕,这还是太上皇数次征辟的缘故。

 搬入京中之前,陶家子弟大多都是教书先生,尤其是陶少章这一代,四处游历,也是南北讲学,因此陶少章与其他人京中官员和世家子不同,见惯了人间疾苦,亦尝遍了世态炎凉。

 昌京之外,多少人间惨事藏在了被粉饰的太平之下。

 见了这些惨事,再入京为官享所谓的盛世繁华,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

 “贤弟真知灼见,定是有大经历之人。”陶少章语气满是复杂之色:“愚兄曾入赣南道游历年余,赣南道水患,相隔一坊,知州府内满是靡靡之音,酒肉满堂,高歌起舞,而知州府外,却卧着数十瘦骨嶙峋衣不遮体的乞儿,悲哉哀哉。”

 楚擎讪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大经历,肯定是有的,而且经历极为特殊,毕竟一般人都没挨过雷劈。

 至于府内喝酒吃肉,墙外饿殍遍野,他没见过,但是能想象的到。

 府内与府外,何尝不是两个世界,就如同这世道严明的尊卑等级一般,庶民是民,应爱民护民,可这民,只存在与读书人的夸夸其谈中。

 不过这些都和楚擎没关系,他是来扛煤气的,不是和大舅子谈人生理想的。

 见到未来大舅哥连新茶都换上了,自己也算留下个好印象,楚擎懒得墨迹,开门见山。

 “陶兄,其实今天来是这么一个事,那个,陶府大小姐,能引荐一下吗?”

 刚刚还一副和楚擎相见恨晚模样的陶少章,面色一变:“你是来提亲的?”

 楚擎点了点头。

 陶少章:“就凭你?”

 楚擎:“…”

 望着说变脸就变脸的陶少章,楚擎差点没被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这陶府的人都属大师兄的吗,翻脸比翻书还快。

 楚擎也算是想明白了,陶府的人就这个德性,扛煤气这事,十成十是够呛了,这也太狗眼看人低了,老子不受这窝囊气了。

 既然没的谈,楚擎也懒得墨迹,直接开口:“包袱和字画还给我,拜拜。”

 陶少章傻眼了:“字画不是礼品么?”

 “是,但是我不送了,还给我。”

 “过几日成不成。”

 楚擎直接站起身,斜着眼睛说道:“不,现在,立刻,马上,赶紧的。”

 “留步留步。”陶少章连忙扯住了楚擎的袖子:“贤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提亲舍妹一事,断然不可的,可愚兄却可与你留个交情如何。”

 “我和你一个大老爷们留什么交情。”

 “这…”陶少章满面通红。

 不得不说,楚擎也是误打误撞拿捏住陶少章了。

 大理寺九寺少卿,掌刑狱,从四品,也算是京中大员,更是陶家大少爷,平日里想巴结的人不知凡己,可陶少章却是个清冷的性子,对旁人不假辞色。

 不是没人送过字画,而是没人像楚擎这样,一出手就是六个大包袱。

 最重要的是,大家送的字画太过贵重了,都是名家或是绝品孤作,价值连城,陶少章莫说收,便是借几日赏析一番亦不敢。

 而楚擎送来的,要说是地摊货吧,也不是,都是京中大儒名士所作,要说特别高大上吧,更不是,署名之人还都在世,而且其中不少人陶少章还认识。

 说是赏析,其实就是想知道这些人的水平,文人相轻,自己也好比个高下。

 说的再通俗点,楚擎这礼送的,不是珍馐美味,却是量大管饱,正正好好掏到到了陶少章的命门上了。

 “哎呀呀,何苦呢,愚兄与你一见如故,稍待片刻如何不…”

 楚擎不耐烦的打断道:“既然是一见如故,那就把你妹介绍给我。”

 陶少章笑容一收:“凭你?”

 “我特么…”楚擎彻底怒了:“去你大爷的,包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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