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蓉娘又盯上了人,所以严守客栈。

谢殊来不及多想,掉转马头,让随行的另一位锦衣卫通知曹屯来接手安州的差事后,他策马就往京城里赶。

他一刻未歇的赶路,终于在翌日天亮之时赶回了京城,来不及通派人手,谢殊只身潜进了蓉娘客栈。

本想直接将人救出来,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场大戏。

景悦客栈浓烟滚滚,他一面之缘,自以为柔弱恬静的表妹把蓉娘骗过来之后一脚踢倒她,手叉着腰,指着她鼻子就开始骂。口齿之伶俐,便是外头的说书先生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那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训斥更是仿佛现在还在耳边回荡,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蓉娘叫她说的脸红脖子粗,险些没气晕过去,可等他母亲来了之后,他又亲眼瞧着戚秋是怎么泫然欲泣,是怎么嘤嘤流泪,是怎么倒打一耙。

那是谢殊头一次这么生动形象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变脸如翻书,那一刻,谢殊还记得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腿一软,险些就从房梁之上跌倒下来。

眼见戚秋已经得救,他充斥着满腔无法平静的心态回去通知了锦衣卫,那两天他都没有睡好觉。

每当他一合眼,戚秋掷地有声的训斥就和她的嘤嘤哭声一起贯穿他的大脑,让他根本难以入眠。

回想着从前,谢殊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耳坠摆弄,上面镶嵌的玉石冰凉。

谢殊忽而失笑。

当时怒骂蓉娘的戚秋慷慨激昂,连自己的耳饰甩飞了出去都不知道。

他回府之后本想还给她,那日家宴散了之后叫住她就是想归还耳饰,可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他突然起了逗弄之心,结果自己却被反将一军,挨了一顿训斥。

这数月来的事情一幕幕映在谢殊脑海里,起初关注戚秋不过是为了试探和好奇,可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总是想靠近戚秋,多一点,再多一点。

想知道她今日是否过得开心,想知道她晚上是否好梦,想知道她垂眸时在想什么,想知道她是否也存着满腔心思。

理智早已消失不见,他已经无法再克制自己。

只是

谢殊握着耳饰的手渐渐收紧,缓缓吐出一口气。

耳饰被磨得尖锐,陷入手心里,便是一阵刺痛。

戚秋总是骗他。

他调查蓉娘这么久都不知道她是关家后人的事,戚秋却是能够脱口而出,景悦客栈的火灾是郑朝放的他心知肚明,戚宅着火的事,霍娉跟她的打斗,生辰礼上发生的事,还有许许多多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她身上有许多事有许多谜团都是他无法探知的。

先开始不揭穿不过是为了想知道她这么千方百计想要做什么,到了后来,谢殊自己都说不上来了。

但他清楚的知道,戚秋对他说的话总是半真半假,总是挑好听的话来哄他。

就像是她像他哭诉戚家出事一样。

明知她的说辞半真半假,信不得,可看着她红着眼眶的样子,他却又依旧甘愿上当。

谢殊又想到了韩言。

自嘲一笑,谢殊低下头,纵使之前戚秋说过她对韩言并无情谊,只是为了敷衍母亲,他现在依然还是怕戚秋那是为了哄他所以故意找的说辞。

屋内烛火摇曳,昏暗的光亮斜映在谢殊棱角分明的侧颜上,如同黑白画上的一道橘黄色的色彩。

谢殊静坐了一小会,抬手将耳饰放进了手边的扁匣里。他站起身,披上大氅走了出去。

胡同巷子里的都是些小酒楼,酒都是些便宜货,宁和立却最爱坐在那里头喝酒。

这道胡同都是土路,混杂着雪水,抬步下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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