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宋柔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萧弈终于出声:“娇娇。”

 南宝衣回过神。

 注意到宋柔快要溺死,她松开手,连忙退到萧弈身边。

 她挽住男人的手臂,泪盈盈地仰起头,丹凤眼红红的,像是可怜巴巴的兔子:“二哥哥,皇后娘娘欺负我!”

 四周宫女:“……”

 她们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摄政王妃,又看了看趴在地上,正吐水喘息的皇后娘娘。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萧弈抬手,轻轻碰了碰少女白嫩的脸颊,那里赫然留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配合着小姑娘泪凝于睫的小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他眉眼晦暗深沉。

 宋柔……

 很好。

 他心疼得紧,低声道:“疼不疼?”

 “疼!”

 南宝衣倚靠在他怀里,委屈得厉害。

 萧弈亲亲她的眉心,牵起她的小手:“先回王府给你上药。”

 之后,再找宋柔算账。

 “可是……”

 南宝衣迟疑地望向宋柔。

 宋柔心底一咯噔,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南宝衣无辜道:“可是,我不知道何处得罪了皇后娘娘,让她生气到使劲儿掌掴我,甚至还骂我是贱人。二哥哥,我是不是特别招人嫌啊?”

 小姑娘逮着宋柔不放,萧弈便知道,她这是要自己帮她出气的意思。

 他连个正眼也不愿意给宋柔,冷淡地吩咐十言:“去转告楚怀南,宋柔言行无状,欺辱本王内眷,着废去后位,贬为浣衣局宫女。”

 宋柔猛然睁大眼睛。

 她不敢置信:“萧弈?!”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萧弈何德何能,说废了她就废了她?!

 萧弈根本不带搭理她的。

 他揽住自家小娇娘的腰肢,从容离去。

 宋柔气到浑身发抖,浑身的血冲上了头,心肝肺烧得厉害。

 她紧追两步,却被十苦带着暗卫拦住。

 十苦高冷道:“皇后娘娘——哦不,宋姑娘,我家主子离京的时候,你可没少欺负我家王妃。这啊,都是报应!”

 报应……

 宋柔双眼含泪,脱力地跌坐在地。

 她眼睁睁目送南宝衣远去,死死咬住唇瓣,不肯嚎哭出声。

 她,还没有输!

 四月初八浴佛节,只要怀南哥哥暗杀萧弈,她就仍然可以恢复后位,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她泪流满面,却张狂地大笑出声。

 摄政王府。

 南宝衣跪坐在西窗下,偏着脸让萧弈上药。

 萧弈从药箱里拿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脸蛋上:“还疼不疼?”

 南宝衣嘟囔:“一开始就不怎么疼。我只是觉得挨了巴掌,若不叫唤哭闹几声,岂不是白白挨了这一巴掌?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懂的。”

 萧弈低笑。

 果然是南娇娇的作风。

 他仔细涂好药膏,开始收拾药箱。

 南宝衣捧着小脸,沉吟道:“二哥哥今日在朝堂上落了楚怀南的颜面,又擅自废去他的皇后……楚怀南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想办法报复二哥哥?他那个人,一向气量狭小。”

 “跳梁小丑,无足挂齿。”

 萧弈合上药箱。

 他的姿态是那么漫不经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南宝衣从来信他。

 她悠闲地取出一册画本子,开始认真翻看。

 萧弈难得见她主动读书,随口问道:“在看什么?”

 “《长安风物志》。”小姑娘头也不抬,伸手从白瓷圆盘里拣起一块花糕,“讲长安流行的首饰、衣裙和游戏,还有各家特色商铺。我琢磨着既然要去长安,总得做好事前功课才成。”

 萧弈:“……”

 他静静看着小姑娘边吃花糕边读书。

 提前做好功课,难道不应该是指提前了解长安势力构成,朝堂流派划分,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那种吗?

 为什么倒是提前研究起了长安的吃喝玩乐。

 他们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南宝衣吃完一块花糕,饶有兴味地翻了一页:“大雍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不仅女子们爱打扮,男子们竟然也流行敷粉涂朱,甚至还有贵族郎君喜爱穿女子衣裙,出门逛街游玩!”

 她好奇地瞅一眼萧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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