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御书房外传来动静,内室也来了人。

 姜贵妃带着书理理,扶着顾崇山的手,端足了贵妃架子。

 互相见过礼,姜贵妃冷着脸在圆凳上落座,“才封了充容没几天,就把妹妹请进宫了?南胭,不是本宫非要敲打你,若后宫女子人人效仿你,都请家眷进宫,这后宫还有没有体统了?”

 南胭垂眸不语。

 南宝衣轻摇折扇,笑着岔开话题:“若论体统,我记得皇上明明罚成王侧妃禁足府邸,怎么这就出来了?”

 书理理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肚子,恨得咬牙。

 她是盛京城最负才华的贵女,当然不甘心被禁足。

 借着肚子里的宝宝想念皇祖父的由头,她才有了进宫的机会。

 没成想,第一回离开府邸,就冤家路窄,遇到了南宝衣!

 因为南宝衣的关系,她的冷画屏如今门可罗雀,所有生意都被对门玉楼春赚了,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就连她“盛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都被南宝衣抢走!

 她真真是恨毒了这个小贱人!

 她冷笑:“皇家的事,郡主还是少插手为妙。”

 “皇家?”南宝衣笑容浅浅,亲昵地挽住南胭的手臂,“我姐姐也算是皇家人,明年我嫁给二哥哥,也算是皇家宗妇。成王侧妃这话,可真是见外。”

 南胭盯着她的手,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心。

 书理理讥讽:“萧弈科场舞弊,说不定会被褫夺世子封号。皇家宗妇这种话,郡主还是慎言。”

 “科场舞弊的官员究竟是哪几位,咱们心知肚明。”南宝衣不以为意,在圆凳上坐了,随手拣起一颗瓜子仁儿,“姐姐待我真好,特意为我剥了这么多瓜子仁儿,我不吃都说不过去。”

 南胭愣了愣。

 回过神时,一半瓜子仁儿都进了南宝衣的嘴。

 她心里恼怒,面上却皮笑肉不笑,磨着牙宠爱她:“娇娇真是贪吃啊,怪不得姐姐今日瞧着,你似乎胖了些。只是可惜,肉也没能长到该长的地方去,真叫姐姐为你操碎了心。”

 南宝衣:“……”

 不着痕迹地望了眼胸口。

 莫名有点气,南胭说话可真毒。

 御书房内。

 程大学士展袖拱手:“启禀圣上,微臣要弹劾姜太傅姜华,科场舞弊,收受贿赂,泄露考题,把持朝堂!”

 他说话抑扬顿挫,有种别样的正气凛然。

 楚怀南今日特意打扮过。

 他面容肃穆,同样拱手,掷地有声:“父皇,儿臣也要弹劾太傅!”

 御书房落针可闻。

 姜家派系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没料到这两人会突然跳出来。

 小太监拿了两人的折子,恭敬地呈给皇帝看。

 折子上痛批了姜华这些年来是如何在朝堂上结党营私的,几乎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皇帝知道姜华的所作所为。

 只是他没料到,姜华居然当真插手春闱,甚至还在边远地区,将朝廷官职以明码标价的形式售卖给当地财主!

 “你干的好事!”

 他把折子狠狠扔在姜华脸上。

 姜华捡起折子,匆匆扫了几眼,目光逐渐变深。

 看来楚怀南和翰林院程大学士,这些年没少搜集他的罪证啊!

 然而他纵横官场四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立刻哭着跪倒在地,“皇上,老臣冤枉啊!太子殿下和程大学士,这是嫉妒老臣得到您的圣心,所以想方设法地栽赃陷害老臣!老臣两袖清风,您瞧瞧,老臣连衣袖都是打了补丁的!”

 皇帝伸头望去。

 姜华的袖口果然打了补丁。

 他记得从前去姜家吃酒,姜家院落简朴、宴席简陋,连酒水都很寻常,确实不像折子中所说那般收受过巨额贿赂。

 他迟疑地望向太子和程大学士,“你们可有确凿罪证?”

 两人各自递上这些年来,搜集到的账本。

 账本是残缺的,是姜家的私账。

 皇帝翻看着,越看,脸色越是黑沉。

 姜华流水数额巨大,与盛京城多家书院有银钱往来,私底下过得简直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奢侈!

 他把账册狠狠砸在姜华脑袋上,“你自己看!”

 姜华捧起账册。

 他忽然笑了几声,起身道:“皇上,这根本就不是老臣的账册!您看看这私印,这枚印章,老臣一个月之前就被人偷走了,当时还曾在私底下告诉过您。想来,是有人故意偷了老臣的私印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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