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贪墨,主将也是这般拍胸脯保证,最后怎样?砍了七个参将才水落石出!当官的话,能信么?”

  胭脂铺女掌柜的银铃声又起,她拨弄着鎏金簪子瞥了杨炯一眼:“小女子昨儿听店里买胭脂的小姐说什么‘考漕运’,原以为是句笑话,不想……”

  话音未落,几个老儒生已交头接耳起来,其中一人捋着白须低叹:“漕运真有可能是今科策论首题。”

  醉醺醺的酒鬼踉跄着撞向衙役,酒葫芦骨碌碌滚出老远:“没泄题?那为何考前三日,太学先生抱着木匣子进去时,怀里多了卷纸?”

  卖字画的秀才蹲身捡起碎石子,指尖摩挲着道:“某替富家公子抄卷时,那纨绔连‘忠孝’二字都写反,却偏要专攻《治河策》。某当时不解,如今看来……”

  鬓角斑白的老妇再次扑向台阶,佛珠散落一地:“我儿考前收过无名纸团,上面写着‘水患必考’,难道今科策论竟真是治水!”

  正乱间,人群里挤出个粗布货郎,扁担上的拨浪鼓哗哗响:“要我说,镇南侯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当年他灭四国时九死一生,犯不着在这等事上诓骗百姓。”

  脚夫啐道:“少拿军功说事!燕国公当年不也战功赫赫?还不是纵容儿子强抢民女?哪有当官的不护短?”

  卖炊饼的小贩突然压低声音:“俺听说,昨夜有顶黑轿入了登科院,轿中人穿着绣金线的靴子,不是权贵是啥?”

  “休要胡言!”戴方巾的书生斥道,“登科院夜夜有巡防,哪来的黑轿?”

  青衫学子却拔高嗓门:“即便没泄题,为何不让人查看卷子?越是藏着掖着,越显心虚!”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附和,有人捡土块砸门,有人推搡衙役要往里闯。

  杨炯脸色骤寒,挥刀劈断半根旗杆。木屑纷飞中,他暴喝一声:“找死!当杨某的刀是钝的?”

  他怒喝一声,旋即下令:“全军听令!敢冲击登科院者,视同谋反,就地射杀!”

  “诺!”数千金花卫轰然应命,瞬息间以燕尾阵将人群合围。

  但见一兵持神臂弩瞄准,一兵持刀护于身侧,若令下则弩箭齐发,长刀斩落,顷刻间便能血染当场。

  这金花卫本是麟嘉卫老兵带出来的右厢精锐,多为党项健儿,素日里杀人如麻,于杨炯之令更是绝对遵从。

  此刻众人见他们眼中寒芒毕露,杀气几乎凝成实质,方如梦初醒,眼前这人可是大华第一杀神,连皇帝都敢弑杀,屠城亦如家常,杀他们这群草民,直如碾死蝼蚁一般。

  代王见状,暗叹先皇后果真是慧眼识人,早年便说杨炯绝非池中之物,待风云际会,必成翱翔九天的真龙,今日看来,果然不差。

  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道:“镇南侯何必动怒?既有传言流出,登科院又曾走水,百姓心有疑虑也是常理。我朝素以开明治天下,若真无泄题之事,不妨选几个百姓代表,入内一观究竟。”

  杨炯深深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代王莫非老糊涂了?历朝历代,科举开考之际,闲杂人等岂容踏入考场半步?此乃国之根基、斯文重地,岂容你当作菜市场般随意出入?”

  “你……竟敢对老夫如此说话?”代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少年。虽早知他今非昔比,背后更有梁王府撑腰,却仍不惯他这般桀骜。

  想当年,便是梁王见了自己,也要客客气气称一声“代王”,何况这晚辈?

  杨炯却冷笑转身,淡声道:“你们不过是想知道考题?本侯成全你们。每日科考结束,便将试题张贴于登科院门前。是否泄题,等考生散场,你们自可当面询问!”

  言罢,再不看众人一眼,径自踏入登科院。院内麟嘉卫即刻将神臂弩架在门槛上,刀枪如林,将大门堵得严丝合缝,一双双冷眸盯着人群,似在警告:敢越雷池半步,便是万箭穿心之局。

  李淑来时已听了个大概,本欲帮他压阵,想着他若有不便出手之处,自己这名义上的未婚妻倒可代劳,反正她名声早已毁了,也不在乎多担些闲言碎语。

  却不想杨炯竟如此强硬果决,显见是已有成算,便也不再多事,转身面向众人,含笑道:“镇南侯既已应下,诸位便安心等候吧。科考题目究竟如何,考生最是清楚,待后日放榜,自会见分晓。”

  “公主所言极是!”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俯身行礼。

  李淑颔首,眸光扫过章甫钊与李淳,忽而冷下脸来,语气却依旧和缓:“四妹许久不曾进宫问安了。今日既在此遇见,本宫新近结识一位女神医,正可给你瞧瞧病。走吧,随我回宫。”

  “大姐……不必了!淳儿她……”章甫钊话未说完,便被李淑眼中冷芒逼得噤声。

  “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李淑声如寒霜,周身杀意四溢。

  李淳自始至终神情漠然,闻言竟未反抗,默默跟在她身后,往皇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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