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出于对云旗行为的好奇,关羽倒是有兴趣去往深了,蹚一蹚这个浑水。

 ——『再不济,这钱粮也是被自己儿子坑的…坑了也就坑了,就不是外人!』

 心念于此,关羽深吸一口气,“这批军械于枯水期攻伐襄樊至关重要,子方大胆去与那商贾谈,大胆往上报,报到二十万斛!关某就不信,二十万斛还拿不下这批军械!”

 这是,上头了么?

 糜芳感觉整个人傻了,他感觉他就是一个大傻瓜。

 这玩意…

 就这…就能卖二十万斛粮食?

 尽管不是他自己的钱,可毕竟是从太守府粮仓中掏出去的,他觉得心疼…他想哭。

 “云长,这…这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不等糜芳把话讲完。

 “子方啊!”关羽的话更加的语重心长,“我知道子方这边难,江陵的府库、粮仓也难,但子方你可想过,我大兄、你大兄那边又何曾轻松过呢?”

 关羽的大兄自是刘备,糜芳的大兄则是糜竺,他们都在益州,都在成都啊!

 “人言‘无襄阳,荆州不足以用武,无汉中,则巴蜀不足以存险,无关中,河南不能以豫居,此形势使然也’,今那曹操携数十万之众,于汉中虎视眈眈,得陇望蜀!”

 “若我军不能牵制于荆州,那关某的大兄,子方的大兄将面临何等困境?我们难,他们更难,荆州难,益州更是不轻松啊!”

 这…

 听到这儿,糜芳也不劝了。

 他知道…关羽把刘备、糜竺都搬出来了,他劝也劝不动了。

 再加上,这关家父子剑拔弩张,四公子甚至巴不得关羽在全城百姓面前向他道歉,指望着四公子买下来,然后借给关公,那就是天方夜谭。

 “也罢,也罢…”

 糜芳一边摇头,一边起身,那肥嘟嘟的身躯撑起来…似乎颇不容易。

 待得站定后,他懊恼的叹出口气。

 “罢了,荆州还是云长说了算!”

 “买就买吧…就当,就当那长沙三郡九月一初就没了,今年荆南的田赋也就没收上来…罢了,罢了!”

 的确,若九月初,孙权奇袭荆南,长沙、桂阳、江夏三郡没了,那还有锤子田赋?这二十万斛粮食不也就打了水漂。

 这么想…

 多少让糜芳的心情还好受一些。

 倒是关羽,他那丹凤眼阖起,心头微微思虑。

 ——『云旗啊,为父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而躲在帷幕后的马良。

 听过了关羽与糜芳的对话,也不禁感慨。

 ——“关公…为人父,不易啊!”

 …

 …

 汉水边儿上,江面宽阔,洪波汹涌。

 《孔子家语》中,就有圣人对澎湃江水的感慨。

 ——“江水至江津,非方舟避风,不可涉也。”

 由此,汉江水流之湍急,可见一斑!

 此刻的关麟,他与鲁有脚绕着汉水岸边一阵疾驰,最后在一处石亭处停下,两匹马一前一后缓步而行,青山绿水,水光潋滟,波澜壮阔。

 汉江与荆江相似,七、八、九月均是涨水期,特别是中下游干流,七、八月份洪峰最多,为长江主汛期。

 不过…一旦进入十月的枯水期,汉江与荆江的水会迅速的褪去,乃至于到最后,纵马于河谷驰骋,如履平地。

 “枯水期就要来了…”关麟发出一声感慨。“时间不多了…”

 鲁有脚跟在后面不敢说话,如今距离关麟报出那十五万斛粮食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

 就这么三天…

 此间的江陵城可谓是暗潮涌动。

 “说说吧…”关麟转过身望向鲁有脚。

 鲁有脚早就准备好了,连忙道:“那江南女子原本说是要开出四公子报价的两倍,可最后,拿不出那么多了,爆出了二十万斛粮食的价格。”

 讲到这儿,关麟打断道:“这江南女子的身份可搞清楚了?”

 “倒是查到一些什么。”鲁有脚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几日,这江南女子除了与‘游坦之’商谈采买军械外,就只见过他的夫君,倒是他的夫君…近来联系了许多交州地区的商贾,还有东吴那边的商贾,说是许多商船正驶抵这边,似乎是打算…分批次的将钱财运送过来。”

 “就这?”关麟心里嘀咕着。

 这算啥,啥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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