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怪。

 周全家父祖三代人,靠的是给朝廷边军运粮贩盐起家。而后从南往北贩茶,从北往南贩马贩皮。周王在河南设置马场,他周家在其中出力不少。

 这些事,五军都督府的档案上都记着呢!

 洪武二十六年之前,燕王数次出塞,用的是辽东都司的兵,但粮草等物却是河南输送,甚至包括代发军饷。这其中,周家再次出力不小,当然也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这样的买卖有个为难的地方,那就是每次随身携带的银子数量太多,颇为不便。所以周家就和南边的豪商联合,组建了票号。

 “该,以为攀上藩王的大腿了,岂不知如今是自作自受!”

 他心中冷笑,嘴上却问道,“怎么越听越迷糊了?若周王是股东,他没道理砸自己家的生意呀?”

 周全默然,脸上满是悔恨。

 当初组建票号的生意是神来之笔,不但使自己买卖越做越大,更是积攒了良好的口碑和信誉。

 可是得意之下,他忘了,他忘记了自己不过是商人。在权贵的眼中,商人是什么?

 夜壶!

 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踢走,甚至可以砸碎。

 夜壶,不是茶壶,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留恋,杂碎了换个夜壶就是了。

 其实周全还是有所隐瞒,周王拆借的钱远不止这个数目。当初他有心拒绝,可他根本就不敢拒绝,只能祈祷对方到期如数归还。

 可最后豁然发现,自己一把岁数了还是这么傻。

 别说藩王了,就是当官的借钱,哪有还的。

 人家说是借,就是明目张胆的要。

 “公爷,小老儿如今没有半句假话!”周安苦笑,“殿下是股东又是藩王,从本号拆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借而不还,小老儿也不敢催问。”

 李景隆信手捏起一枚南瓜子,小心的剥皮,“他说没说这钱做什么用?”

 “小老儿哪敢问!”周全叹息,“您也知道,如今苏州那边的棉布厂,用的都是河南的棉花。若周王殿下发火,别说棉花,盛恒达连一个棉花籽都收不到!”

 李景隆低头想想,“那你是怎么把武昌那边也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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