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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生死都无法阻止。

 众多幽魂还礼。

 齐无惑将那一卷记录了他们遗憾的纸张收好,而后重新坐在古琴之前,双手十指放下,琴音悠悠,但是旋即却发现,自己的琴音只是能够化去他们身上,因为澹台煊邪法而变化出来的怨恨癫狂之气,下一步,又该如何?

 他的实力不够。

 他的见识更不够。

 老者端着茶看他施为,忽而笑道:“承其因果,了其遗愿,此方为渡。”

 “上善,上善。”

 “不过只是抚琴,你还做不到彻底渡化他们……对吗?”

 齐无惑道:“是……”

 老人遗憾抚须,道:“归根结底,眼下你的境界还是低了些啊。”

 “要直接跨过阴司幽冥,一曲琴音,将十数个魂魄渡化。”

 “你的境界还是要稍微提一提才能做到。”

 稍微?

 跨过阴司幽冥,渡化魂魄?

 不知为何,齐无惑哪怕是不懂得太多修行的事情。

 不知道直接跨越阴司执行渡化之权是有多困难。

 也觉得稍微二字在这里的用法,似乎还要斟酌一下。

 大约和自己所懂得的含义,并不相同。

 他起身拱手道:“请老丈教我。”

 老人抚须沉吟,温和笑道:“帮你倒也无妨,你今日所作所为,颇有吾道之风。”

 “今日我帮你一次。”

 “往后若是不想要遇到事情,束手无策的话,便需得加紧修行了。”

 “这并非传法,是以却也不算是食言。”

 “食言乎?传道乎?哈哈,非也哉,非也哉。”

 老人玩笑地说了句。

 而后似乎在想着如何帮忙,抚须沉吟,道:“如此如何。”

 “抚琴之时,于口中运转元气,随我一同念诵。”

 齐无惑讶异:“只要念诵就可以吗?”

 老人笑着道:“自然。”

 老者看到他准备好了,开口念诵四个字。

 齐无惑琴音微顿。

 垂眸,抚琴。

 开口随着老者念诵——

 巷道之外,那本已要走的土地公脚步微顿,忽而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呼吸压抑的感觉,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一种焦躁压抑的感觉。

 事有变,当离!

 当下毫无迟疑,转身,疾步而行。

 复行数十步,感觉元气凝滞,隐隐有朝着后面流转的迹象,万物凝聚。

 咬紧牙关,踏步往前。

 又有十步,陶太公抬起脚的时候,已寸步难行。

 在他这样的修行者眼中,一切都仿佛如常,人们行走在道路上,谈论着琐碎的小事情,鸟雀飞过镇子的上空,炊烟阵阵;而在另一个层次上,仿佛都停下来了,整个小镇,或者说至少是这一方天地的元气停止流动,仿佛被留在了画面上,仿佛被封在了琥珀中。

 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说。

 动与不动。

 有为无为。

 截然相反的道韵仿佛在这一刹那重叠。

 忽而一道琴音,犹如撕裂沉浑,打破此局。

 铮!!!

 土地陶太公猛地回头。

 喘息急促。

 天地安静。

 风声过梅梢。

 有琴音铮铮,有红尘如昔,有少年人的声音清朗温和,如是曰——

 “太上敕令。”

 这是他第一次念诵道经时。

 说出的第一句话。

 只此四字,风轻云淡。

 浩荡磅礴!

 陶太公的瞳孔骤然收缩,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步步后退。

 心中情绪激荡。

 连手杖都似乎握不住似的,跌坠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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