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注意到身旁人等的样子,个个灰头土脸,很多人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道哪里中招了。

 特别是牛录章京宁尔佳,左臂空荡荡的,断折处白森森的骨头露出来,上面还有些许残留的红色肉丝。

 宁尔佳疼得止不住哆嗦着,他捂着自己断臂处,额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掉落下来,原来刚才的手臂是他的。

 墩台内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鸡,包含原来待在台内没出去的汉军甲喇章京、朝鲜军的参领们。明军的猛烈炮火,让他们一下子蒙了,顺着甲喇章京颜扎的目光,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牛录章京宁尔佳样子。

 “宁尔佳大人受伤了,快给他包扎!”

 “甲喇大人的屁股受伤了,快快止血!”

 就在墩台内一阵慌乱的时候,明军炮阵上,忙碌的炮手在各处火炮发射后,马上用打湿的羊毛木棍清刷炮膛,就听水汽的丝丝声响不断,篜气腾腾冒出来。

 清刷炮膛后,装填手又填入新的发射药包,同时一名炮手的大拇指按在火门上,防止气流倒灌引燃未净的余烬。又送入铁弹压实,在火门处安上新的引火药绳,准备瞄准射击。

 尖利的天鹅声中,明军炮兵阵地又发出震耳欲聋的火炮声音,浓烟密布,大颗大颗沉重的铁弹呼啸而出,冲向了清军阵地。

 这波的明军火炮大部使用群子,每大弹一个,伴着十几个小弹,声势更为浩大。炮弹呼啸而来,劈头盖脸砸在清军的防线前后,颜扎就听到土石不断垮塌的声音,还有防线中许多清军的尖叫与惨叫。

 轰的一声巨响,一处寨楼直接被明军炮弹击中。这寨楼土木结构,下面设有寨门,上面可以盘据一些人员守卫,这类寨楼,防护鸟铳与弓箭的射击没问题,但在数斤、甚至是十几斤重的炮弹轰击下,偌大的木石结构竟然瞬间坍塌。

 上面的清军,与下面躲藏的清军全都陷入土堆石堆中,被全体活活埋葬。

 轰!

 一颗大铁球破开一道土墙,尘土飞溅中,夹着大股的血雾,一个清兵当场被打成碎肉,泥土夹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肢体乱飞。

 还有数人扑倒在地,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身上满是泥土血肉。一个汉军下半身断裂,他远远的摔在寨墙外,却一时不死。他痛苦地在地面爬行着,如同是被腰斩了一般,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声,周围的同伴见了无不骇然,纷纷惊恐的逃到别处。

 轰!

 大小炮弹在清军阵地上不断横行,一些炮弹落在主墙前的壕沟矮墙中,略略跳动几下,就一动不动。

 一些则越过寨墙,激射向岭后的石屋木屋帐篷,将一些石屋木屋打塌,给那边的跟役辅兵们带去惨重的伤亡。一些倒霉蛋被炮弹带中滚中无不断手断脚,拼命的向身旁人惨嘶呼救,却没人理会。

 此时甲喇章京颜扎从墩台箭窗向外看去,只见自己防守的防线己经一塌糊涂,多处的土墙石墙倒塌,甚至有几门火炮被击中,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

 而颜扎麾下的士兵,不管是满州兵还是汉军、朝鲜军,此时都是溃不成军,或是目光呆滞被吓傻了,或是惊恐的逃命,早已经没有了原有部署。

 此外受伤的士兵纷纷哀嚎着,看着这种场景,颜扎脸上横肉不住哆嗦,心中也早没有了之前的战意。

 明军的火炮一波接一波,持续不断,许久之后明军炮弹的呼啸声音才由密转稀,终于炮击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

 虽然火炮轮射需要等待的冷却时间少,不过打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停下来彻底冷却,否则就会有炸膛的危险。

 待硝烟雾慢慢散去,此时明军、清军双方的将领都急忙取出各自的千里镜仔细观察,山城上的皇太极,黄土岭上的多尔衮等人,此时都是脸色铁青,目光凝重。

 而明军各部则是欢呼一片。

 洪承畴等人也有千里镜,他们看了一阵之后,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心中对打赢此战的把握更多了几分。

 刘衍也举着千里镜观望了许久,脸上露出了笑意,对身旁的苗绍、钱樰说道:“看来明军的火炮火力很不错,明军之中还是有不少精良炮手的。”

 钱樰则是不服气的说道:“哼,要是让属下的炮营来轰击,这一轮的炮击成果肯定更丰厚,说不定能一股将清军前锋给打得崩溃!”

 刘衍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心中还是明白,青莱镇新军的炮营虽然精良,装备的火炮也比大部分明军的火炮精良,可是炮营却没有红衣大炮这样的重炮,在射程和威力上,还是比不上洪承畴集结起来的那几百门火炮的。

 “咱们炮营的战力肯定要比其余各部强,只不过我军缺少重炮,这一点要记下来,等凯旋回去之后,便要将此事提上日程,火器督造处要开始研发重炮,全面提升炮营的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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