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着徐夫人了倒可以打趣她,说些以前的乐子,她能慢慢开心起来。”

 郡主这般体贴给了台阶,何家嬷嬷自然是顺着就下来了,又道:“我也想她能与我说些她不开心的事,别埋在心里,都讲出来了才能过得去。”

 人生都有起伏。

 有些是绊子,有些如高山。

 何家嬷嬷也起伏过,虽不似徐缈这般,但对当时的她而言、亦是险峰低谷。

 她走过来了,作为一个过来人,也希望徐缈能走出去。

 这厢正说着话,那厢,徐简到了。

 他从隔壁院子的后门进来,没在花厅那儿看到林云嫣,听到厨房那儿有动静,便寻着声过来。

 脚步声压得低,直到穿过小门,绕到了厨房外,林云嫣才听见了。

 抬起头来,林云嫣与徐简四目相对。

 徐简的视线落在了林云嫣身上。

 小郡主坐在杌子上,端着一碗奶酪,也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笑话,以至于她手抖了,勺子碰到了嘴边,在唇上留了一点点印子。

 偏她自己还未察觉到,听见脚步就抬头了,眼底的笑容没褪,明眸之中全是笑意。

 “来得正巧,”林云嫣道,“嬷嬷镇了奶酪,凉悠悠的,又滑又香,来一碗?”

 徐简定定看了她两眼。

 目光在她那点儿印子上凝了凝,没有提醒她,只道了一声“好”。

 挽月机灵,见郡主没有起身的意思,国公爷也没有换地的想法,她麻溜起身,把杌子让了出来,而后,二话不说,躲没影了。

 何家嬷嬷又端了一碗来。

 也添了葡萄干,却没有那么多蜜子。

 徐简的口味远没有林云嫣那么嗜甜,接过来后,便在杌子上坐下了。

 厨房里不能离人,何家嬷嬷不声不响进去里头,正要把门关上,就见玄肃挤了进来。

 “还没人家挽月机灵!”嬷嬷压着声道。

 玄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何家嬷嬷却晓得他,给他也拿了碗,指着几子上的蜜子罐子:“自己加。”

 玄肃一连添了三勺,然后,机灵地选择不出去。

 廊下,只林云嫣与徐简两人。

 徐简端着碗,尝了一口。

 他这碗镇得比林云嫣那碗久一些,入口又凉又滑。

 “前些天还在找手炉,今天就吃镇奶酪,”徐简啧了声,“变得真快。”

 林云嫣道:“天气变得快,能怪我?”

 徐简看她,视线不由落在那淡淡印子上:“没怪你,夸你呢,因时制宜,变得还挺快。”

 林云嫣睨了他一眼。

 是夸她,就是夸得阴阳怪气。

 可能是听习惯了,她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除了徐简总盯着她的唇。

 “沾上什么了?”林云嫣反应过来,直接一抿唇,舌尖轻轻一滑。

 动作又快又自然,那点儿印子顷刻就没了。

 徐简原本琢磨着是不是替林云嫣擦一下,见状只能捻了捻手指。

 怪他。

 提醒她做什么。

 这一抿,都抿干净了。

 “拿帕子按一按,”他道,“宫里那套礼数白学了?”

 林云嫣弯着眼睛直笑。

 倒也不用宫里规矩,她们这些贵女,举手投足,全是一套一套的。

 她以前也规矩,很少会有出错的时候。

 一旦叫人看到仪态不周全的地方,她自己倒也没什么,毕竟是宁安郡主,没人来说她,只是教养嬷嬷们会被叫去训几句。

 林云嫣不愿意因她的缘故,连累嬷嬷们,一直都很谨慎。

 后来,在逃亡路上,什么规矩都没剩下了。

 保命要紧,谁还顾那些东西?!

 虚头巴脑的,哪里比得上多活一天要紧。

 帕子?

 她拿帕子包扎过伤口、止过血,后来就没有帕子了。

 “又讲究起来了?”林云嫣打趣徐简。

 徐简看着她笑,目光沉沉湛湛,心念一动,到底没忍住抬了手。

 拇指指腹落在了唇上,莹润又饱满,没用多少劲抹了下,才又收回来。

 垂着眸子,他的语气与先前无二:“没抿干净。”

 林云嫣却是愣住了。

 因是先前捧着碗,徐简的指腹有些凉,偏那一下抹的,凉意之后成了暖,甚至还有些烫。

 这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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