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

 哪怕知道徐简就是这么阴阳怪气,她都忍不住想瞪他几眼。

 徐简由着她瞪,视线不偏不倚地:“你真想做戏,等到小定之后吧,得去宫里谢恩。”

 林云嫣道:“那时候就接得住了?”

 水烧开了。

 徐简示意林云嫣退开些,自己提了水壶注入紫砂壶中,茶香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

 他的手指很长,从前长久习武,骨节分明。

 他的手掌大,茶壶在他手中都显得玲珑了几分。

 分好茶,徐简推了一盏给林云嫣:“硬着头皮接。”

 茶汤滚烫。

 氤氲热气腾腾,隔在两人中间。

 林云嫣“哦”了声:“你接得还挺委屈?”

 “还行,”徐简弯了弯唇,“就是这戏有点慢。”

 小定的日子,都从开春拖到了六月了。

 慢虽慢,倒也比紧赶慢赶强,毕竟,前一阵子事情太多了。

 全挤在一块,虽不至于分身乏术,却也不敢说一定不会捉襟见肘。

 林云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慢”字。

 徐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把话题又带开了:“之前,玄肃在陈米胡同见到的那古月行商,汉名叫苏昌,日常做香料生意,前不久在西街盘了家铺子,刚开始做买卖,生意马马虎虎。”

 “也姓苏?”林云嫣挑眉。

 古月使节的主使,汉名就叫苏议。

 那一百多人的使节团里,大部分也都有汉文名字。

 “总共三四十个姓苏的,”徐简看过文书,道,“之前说不好是都讨好苏议有样学样,还是他和苏议关系比较近,最近查下来,可能是后一种。”

 当日,玄肃只看那行商眼熟,却不知道对方具体身份。

 彼时他主要跟着李邵,也无法总盯着古月人转。

 直到古月使节离京,浩浩荡荡地,玄肃才从其中确定了苏昌的身份。

 既然是商人,还是与那座宅子有关的商人,徐简猜他一定会返回京城。

 做买卖是个很好的由头。

 能接触很多人,也方便办许多事。

 果不其然,前不久,徐简借着在顺天府督案的由头,明目张胆地查古月行商信息。

 毕竟,有那一枚金笺作保,他查得太深,在单慎眼中都是名正言顺。

 这么一查,便查到了苏昌的踪迹。

 苏昌的使节离京后不久又重返京城,盘了铺子,做起了买卖。

 “古月来访,除了商贸之外,只要是商议如何对付西凉,”徐简道,“西凉铁骑,轻易打不进裕关,但对关外其他小国骚扰繁重。

 古月那儿的想法是借由我们压制西凉,使节也是为了讨价还价。

 不过,这次他们没占多少便宜。”

 说到这儿,徐简又抿了口茶。

 他再烦刘靖那个人,也不得不夸一句,在这种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刘靖的进退都很得当。

 给古月让了点甜头,又让朝廷占了上风。

 刘靖依照着圣上的心意,把握住了那么度。

 “所以,苏议能向他们主子交差,”徐简道,“但古月也会觉得,没占便宜。”

 林云嫣听到这儿,笑了起来:“那刘靖丢官,鸿胪寺卿换了一人,若来年古月再来商讨,可能就要占些便宜了。”

 从这一点看,背后布局之人把刘迅坑在陈米胡同,也有这一层的考量。

 只是,对方没有想到,太子会被一并坑了。

 徐简也笑。

 诚然知道对方存了换掉刘靖的念头,他们也不会去保刘靖,而是借刀杀人,并多杀几个。

 “陈米胡同没了,苏昌还在京里,多跟跟这条线,就能弄清楚他的背后是不是晋王了。”徐简道。

 话说到这儿,林云嫣也讲起了她在广德寺中的收获。

 “晋中常云堂?”徐简微微扬眉。

 无论是不是晋王,对方手里的银钱肯定不少。

 一个王爷固然资产丰厚,但要到能只手遮天的程度,他不会嫌钱少。

 “李汨留下来的肯定不止两厢金砖,”徐简道,“早年前不知道被人吞了多少,再添上这么多善堂……

 我让荆大饱查过江南那些善堂,尤其是他出资的五家,他记录了些账目,东西在我书房,等下和你记下来的对一对。

 收得多、记得少,这笔账就平不了。”

 林云嫣弯着眼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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