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戴权递送而来的奏疏,阅着其上文字,久久无语,心绪激荡不已。

  一战而灭镶蓝旗四千余精锐,合计歼敌八千余人,这是几十年都未有过的大胜。

  冯太后端过一碗米粥,柔声说道:“那贾珩打仗还是有能耐的,到了边关先打了一场胜仗,想来后续也能取得大胜。”

  太上皇平复了心情,缓缓放下奏疏,苍声说道:“这仗胜的险啊,四万骑军打一万人,胜的不容易,朕就怕年轻人得了胜以后,再轻敌冒进,如是先胜后败就不好了,好在这奏疏之上,贾子钰还是老成持重的。”

  二十多年的那场辽东之战,可以说是这位太上皇心头的一块儿心病,别的事都不关注,但这场辽东之战却格外留意。

  冯太后就近而坐,轻声说道:“贾子钰是比较持重一些,荔儿还提起过,想着将婵月那丫头许配给他。”

  太上皇接过稀粥,小口食用着,低声道:“还有这回事儿?晋阳她那一个女儿宝贝的给什么似的。”

  冯太后轻声道:“再宝贝,总是要嫁人的,说来荔儿这孩子一晃也这么多年了。”

  晋阳长公主守寡之后,冯太后也曾想过给晋阳长公主张罗新的驸马,但都为晋阳长公主所拒。

  太上皇道:“她性情有些像她兄长,执拗的很。”

  冯太后闻言,手中汤匙一顿,也不再言语。

  “再去催催雍王。”太上皇面色微顿,对着一旁侍立的内监,低声说道。

  那内监应了一声,匆匆转身而去。

  不大一会儿,崇平帝与军机、阁臣议完政事,来到重华宫外,向着坐在御榻之上的太上皇,行礼说道:“儿臣见过父皇。”

  太上皇打量着崇平帝,见其身形瘦弱,面容憔悴,心头难免叹了一口气,说道:“免礼吧,这上面奏疏说永宁侯已取得胜利,后续是怎么调兵?是趁胜追击,还是什么别的。”

  崇平帝道:“奏疏上提及到,女真精锐大部未失,子钰不愿以硬碰硬,应该是打算接应了额哲以后,派出兵马返回大同。”

  太上皇沉吟片刻,说道:“这贾子钰是个心里有数的,如四万京营精锐对上一万,胜的艰辛,女真还有其他几旗精锐,还是稳妥一些为要,先胜后败的战例,青史之上数不胜数,纵然此战过后,大汉谨守城池不出,也没有什么。”

  如今的大汉真的经不起一场大败了。

  崇平帝点了点头,算是应允而下。

  太上皇沉吟片刻,说道:“那个奴酋皇太极狡诈无比,在草原之上,我大汉地形不明,想要取胜,除非以多打少,否则几乎不可能。”

  崇平帝此刻在内监的引领下落座下来,说道:“父皇放心,子钰心中已有通盘谋划。”

  太上皇道:“永宁侯是个好的,身上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之气,有开国时候和太宗时候那些名将的气魄,你将来要大用。”

  崇平帝道:“本来也是要大用的,贾子钰不仅长于军略,还在政事上颇有真知灼见,帮着办了不少政务上的事儿。”

  “这般一说,还是全才了。”太上皇目光凝了凝,低声说道。

  这时,见着父子两人叙话,冯太后目中现出一抹复杂之色,离了殿中,向着外间而去。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道:“我垂垂老朽,也没有多少光景了,身后之事已不由我,而有生之年也看不到收复辽东,一切都要靠你了。”

  崇平帝默然片刻,没有说话。

  太上皇忽而看向崇平帝,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崇平帝身形一震,面色旋即恢复平静,说道:“父皇,儿臣不敢。”

  看向那面颊憔悴瘦弱的崇平帝,太上皇灰白眉毛之下的苍老目光凝了凝,嘴唇蠕动了下,终究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

  本来想说国事虽重,但仍要注重身体,但以雍王狐疑性情,以为他说其身体有恙,早立嗣子一般。

  罢了,罢了。

  崇平帝起得身来,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又拿起奏疏翻阅起来,喃喃道:“贾珩……”

  前不久,会稽公主的驸马在书信中提及给此人相面,几有潜龙之象。

  如果是这般能征善战,将来平灭辽东以后,如果雍王再活到他这般年纪,那纵是操莽在世,也要做大汉忠臣。

  以雍正心性之诡谲,权术之高明,应该不会有神器篡夺的一天。

  ……

  ……

  就在大汉神京城上至宫内两位至尊,下到京中贩夫走卒,都在为贾珩在北方一场大胜振奋莫名之时。

  远在数百里外的宣府地区,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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