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就位,但这等皇子大婚,普天同庆的喜日子,自然也睁—只眼,闭一只眼。

  如是官员窃窃私语,倒也不会在一旁出言喝止,这样明显与喜庆气氛相悖,也不吉利。

  内阁三阁老,杨国昌,韩癀,赵默,此刻则在文官队列中,低声叙话。

  “今日封妃正典,比之齐楚,看着倒是热闹几分。”赵默忽而笑了笑开口道。

  杨国昌苍声道:“此为宗藩封妃典制,老朽瞧着倒挺热闹。”韩癀笑了笑,低声道:“还是有一些不同。”

  “那就是老朽忘记了,年纪大了,最近总是忘事。”杨国昌适可而止终止着讨论。

  几位阁臣讨论的是婚礼,但其实则在隐晦交换着几位皇子的看法。此刻,翰林院阵列中,韩林侍讲学士徐开,也与一旁的同伴翰林侍读学土陆理对视一眼,思忖着大汉朝的国本之事。

  贾珩则对几人议论充耳不闻,抬眸看向熙和殿上空,此刻镌以三个明亮金字的匾额,以红绢彩妆,向下而望,则是一条地毯,—直延伸到朝阳宫。

  “这般盛大、隆重,也就是藩王之礼了。”

  贾珩心头回想着礼部先前就发放的礼单流程介绍。

  按照册封大典的预设流程,魏王陈然此刻应该还在坤宁宫,接受宋皇后的教诲。

  然后,大致的流程,魏王陈然领人前往熙和宫前广场下的朝阳宫,迎接南安太妃以及一众亲眷的送亲队伍。

  而后在文武百官列候中,与凤冠霞披的南安郡王之女严以柳。嗯,礼单上是这个名字。

  沿着他眼前这条从殿门前,一直铺到朝阳宫的地毯,来熙和宫觐见崇平帝以及宋皇后,算是见过高堂。

  不过,因为南安郡王赴京查边,在南安郡王家辈份最高的南安太妃作为女子一方的长辈,会在册封完毕后,看台那边儿接受魏王夫妻敬茶,同时再到重华宫、长乐宫见过太上皇。

  经过繁复的典礼,礼部方面的官员,准备好翰林院早已拟久的册封诏书,来到殿门这个位置,当着六部九卿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宣读。

  而后,由礼官将魏王陈然以及南安郡王之女严以柳的名字,记载在金册玉碟上,这次藩王婚礼就初步告成,到重华宫和长东宫请安问候的夫妇二人就要在礼官的随侍下,乘车前往太庙,祷告陈汉的列祖列宗。

  最终,魏王陈然与王妃乘车返回落成不久的魏王府宅邸,这般一折腾,恰恰是傍晚时分,然后夫妻二人送入洞房。

  当然,天子这边儿宴请文武群臣,魏王府那边儿则是宴请男女方宾客,前者相对庄严肃穆,后者就要随意一些,或许还有闹洞房的流程。

  “陈汉藩王的正妃册封大典,本身也是一次皇家昭示礼法森严,等级秩序的机会,通过盛大、隆重的大典展示皇家威仪,让人生出对皇权的敬畏之心,还有就是正妃为嫡妻,原是礼法所定,是谓合二姓之好,以奉宗庙。“

  贾珩心头思索着这些流程,眉头凝了凝。想起他和可卿,当初……

  只能说,有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生来就是牛马,太庙婚礼,宫苑行车,嗯

  就在贾珩思索之时,身后不远处都察院中,也有一些科道言官闲谈着。

  这时,山东道御史辛运杰,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低声道:“那就是贾棉花,看着倒是挺年轻,这般国家大典,还悬着天子剑,全无人臣之礼o

  “辛大人年前往大山东蓬莱巡查,刚刚回来有所不知,近来京中风头最劲的就是这位贾子钰。”河南道御史杨文轩说道。

  江西道御史刘福新冷笑道:“他腰间的是天子剑,当初蒙特旨赐予,这等典礼,正要拿出来炫耀才是。”

  “锦衣卫士,怎么不下了他这等庄重场合,就算天子剑也不该堂而皇之佩戴着吧。”这时,山西道御史章方成低声说道。

  湖广道御史翁荣才,手捻胡须,笑道:“吴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吧,剑为君子之器,吉器也,这般场合也没有什么。”

  “翁大人才是有所不知,纵不论这些,锦衣也下不了他,锦衣都督就是他,他自己给自己下了不让人家佩剑,人家佩绣春刀,也是一样。”福建道御史宗宏良语气玩味说道。

  江西道御史刘福新道:“当初就是以锦衣都督职权杖责军机处同僚,打压异己,此事龚大人先前就有弹劾,这般年轻就内掌锦衣,外领禁军,执掌枢机,将来还了得

  “还领着五城兵马司。”浙江道御史杨道刚低声说道:“可笑的是,此人还危言耸听,说什么河南官军大败,民乱难制,年轻不晓事。云南道御史龚延明听着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心头窃笑,对着身旁的山西道御史王学勤,说道:“权集一人,非人臣之相。”

  王学勤面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

  他岂会不知,但前日所弹劾之奏疏,尽被天子留中不发,显然圣眷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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