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中来。”

  朱祐樘不耐烦道:“令郎的病,朕也很痛心,但软脚病自古有之,朕不是也派太医前去问诊过了?不是也说了,暂且无性命之忧,慢慢调养不就行了?”

  众所周知,张懋儿子虽然多,但活到成年的就两个。

  一个张锐一个张铭,而张铭前两年刚因公殉职,现在只剩下张锐一个人,虽然张锐已经有了儿子,长子便是张仑,但张懋显然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归西。

  “老臣本来也是想让他慢慢调理,但这两年……病情愈发严重,如今连下榻都不能。连太医都说,他大限将至。近日老臣听闻,那位江南的张解元,似在治病救人方面颇有建树,所以老臣想,是否可以由陛下请他……”

  “等等!”朱祐樘皱眉打断了张懋的话,“英国公,你应该知道,张秉宽为公主治病,为朝廷献药,乃是因他背后有高人相助。这跟他会不会治病有何关系?”

  “老臣也实在是无他法可寻。”张懋一脸苦闷之色,“这两年,从太医,到各地名医,还有方士……能请的都请了,法会也是经常开,但就是无法将病魔赶走。”

  朱祐樘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哪怕你真要请他上门治病,等他到京师后,你自行寻他便可,有你的面子,他还能推搪不成?”

  张懋道:“陛下,是这样,他乃是解元,平时又不是悬壶济世的……”

  朱祐樘冷笑一声:“朕知道了,你是觉得这种病很难根治,他身为解元,大明的文儒,不会以给人治病为荣,且会有‘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的想法,所以就算你上门求诊,他多半也会推脱,才找朕来为你说项。是这意思吧?”

  “噗通!”

  张懋当即便又跪下来,磕头道,“老臣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尚且在世,还请陛下看在我张氏一门满门忠烈,为老臣保留这一脉的骨血吧。”

  “咳咳!”

  朱祐樘咳嗽了两声。

  戴义看着心疼,赶紧过去轻抚朱祐樘的后背,随后还忍不住对张懋道:“英国公,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朱祐樘反而伸手打断了戴义的话。

  “行了,等张秉宽到京城后,朕会找他提及此事,若是没旁的事,就先退下吧!”朱祐樘没有回绝张懋。

  虽然张懋的提请听起来有些过分,但对朱祐樘不过是顺口一句话的事,这种顺水人情朱祐樘还是会卖的。

  不就是以皇帝的威严,让张周去给张懋的儿子张锐治病吗?

  有多难?

  张懋道:“老臣还想让孙儿……”

  “有完没完?”朱祐樘也生气了,“到底是给你儿子治病重要,还是让你孙子领军职重要?”

  张懋听出皇帝有些气恼,赶紧道:“陛下息怒,还是治病为先。”

  能保儿子,当然先保儿子,保不住了再考虑栽培孙子的问题,张懋这时候也不傻,如果自己的儿子真的回头因为生病死了,皇帝到时怜悯,估计不用为张仑争取,皇帝也会给其安排不错的军职。

  ……

  ……

  张懋退下了。

  朱祐樘也毫不避讳当着戴义等太监的面骂起来:“……看看他,除了自家事,什么都不能让他如此上心!如此恬不知耻,还国之柱梁、勋臣之首?咳咳。”

  “陛下躬体为重。”

  虽然张懋是臭不要脸来请皇帝帮忙的,还说了一些令皇帝不悦的言辞,但因为他表现出了足够谦卑的姿态,使得皇帝一边在骂,一边却又对其礼遇有加。

  这就是张懋为人的精明。

  等皇帝的咳嗽平复之后,戴义试探着问道:“陛下,那这位张解元,会治病吗?他不就只是个贡生?别是连医术都没学过。”

  朱祐樘道:“朕如何知晓?”

  戴义道:“老奴倒是看过应天府的上奏,说是张解元在配药时,并未有那位方士在场,自行便将药给配好了,却不肯将药方相授。这背后……是否有何隐情?”

  “朕也有此疑虑,说是有那神通的方士,却从未有人见过,若不能为朕所用,实乃遗憾。”朱祐樘叹息道,“再派人手去沿途打点,让张秉宽早些到京,等他到之后,你去替朕迎一下,顺带接他入宫来,朕当面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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