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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写奏疏来抨击老爹,本身也不算什么,朱祐樘反而觉得儿子很直率,再者这是儿子所写的第一份上奏,意义非同一般,还没人教,纯粹是儿子自行发挥。

  因为也没人敢教他写这玩意。

  除非教他的人不要命了。

  戴义咽口唾沫道:“先前的武侠话本中有提到,不讲武德之人,乃是不按比武的规矩,用以多打少或是偷袭的方式……”

  他一边说,一边心里在庆幸。

  好歹这份上奏没封起来,让我提前看到,让我提前做了功课,知道不讲武德是怎么回事,庆幸啊庆幸。

  等他说完了,看到皇帝的脸色,他突然又意识到不对劲。

  太子骂陛下,陛下都没听懂,我非在旁边注解一下,我是吃饱了撑的吧?

  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

  “混账!”朱祐樘将这份上奏重重拍在桌子上,“本以为他能耐大了,学问也有精进,还敢给朕写什么上奏了,结果文辞不通眼中更无君无长!”

  皇帝骂儿子的时候,戴义只能低着头不做声。

  戴义道:“陛下,此事所知之人不多,估摸着只有刘瑾,还有奴婢知晓。”

  大概的意思是,要不咱把这件事给藏起来,保管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这个儿子参老子的丑闻。

  “不过太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朱祐樘补充道。

  戴义:“……”

  朱祐樘继续叹道:“朕先前是答应过他,秉宽入宫时,让其去东宫教一下他的学问,让他也多了解一些不同的知识,只是朕这几天忙于朝务,秉宽也要去传授成国公西北用兵的忌讳。这才……唉!太子不像朕,他是敢言的。”

  戴义眨眨眼。

  听这意思,皇帝大概是在为以前自己当太子时,对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父亲,还有六宫里一手遮天的万贵妃很是忌惮。

  眼下太子敢打破这种君臣之间的隔阂,用这种方式来指点他这个当父亲的过错,反而令皇帝觉得很欣慰。

  这至少说明儿子有胆气。

  戴义却想说,陛下您忘了刚才说太子目无尊长的话了?

  就这么一份东西,还能得到陛下您认可的?就因为您当太子的时候不敢写这种东西?

  “拿笔来。”朱祐樘道。

  戴义不明所以,却是将毛笔递过去。

  朱祐樘道:“朱笔。”

  戴义又将另外一支蘸了朱砂的红笔递过去,但见皇帝认真在儿子的奏疏上“批阅”起来。

  这下戴义更觉得稀罕。

  活久见。

  等皇帝批阅完成之后,又在后面加上两句,然后递给戴义道:“去,送给太子。告诉他,勇气可嘉,也告诉他,朕并不会文过饰非,是朕错就是朕错,作为补偿,让他明日可以出宫一日。但限定只能见张周,他在宫外的一切行止必须要在张周的监督之下。再是让人晚些时候告知秉宽一声。”

  “陛下,这……是不是不妥?”戴义不想听这种号令。

  如果皇帝觉得太子是胡闹,那大可不理会太子这份上奏便可。

  但现在皇帝不但理会了,还认真处置,甚至皇帝亲自跟太子认错……连戴义都觉得皇帝太谦卑了,皇帝这么做真的好吗?

  朱祐樘皱眉道:“连你也要学太子吗?”

  “不敢。”

  戴义只能将批阅好的奏疏接过来。

  朱祐樘道:“记得告诉秉宽,别让太子去人多的地方,也别带他去危险的地方,读书人……也不必接触了!现在会试刚过,京师内喜欢说三道四的读书人太多,还是让太子多学一些算术之类的……那些在宫里不太适合教的……大概就这意思吧。”

  “是。”

  戴义这才明白。

  说是让太子出宫是一种补偿,但其实皇帝还是变着法让太子去接受学习。

  现在张周的身份已经泄露,大臣都知道有这号人,再让张周入宫可能会被外人查知,而现在张周又没中进士……在张周正式出仕之前,让张周去教太子学问,难免会让东宫的讲官觉得不合规矩,同时也会让他们以为皇帝不信任他们,需要找个外人来教。

  如果是趁着太子出宫时去学点东西,那就没这层担忧了。

  ……

  ……

  东宫。

  朱厚照写了上奏之后,其实就有点后悔。

  倒不是说他觉得这么做不对,而是他觉得……这么做后果可能会很严重,老爹很可能再会禁他的足,再不济也会给他增加课业。

  “本宫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啊。”朱厚照恼恨道。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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