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分三重天,各有其主,知道规矩么?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么?”

 许是见不惯陈拙进门后谁也不搭理的模样,不等他应上一句,又有人扯开嗓子问着,嗓音已有几分冷厉,在楼子里回荡。

 那些只当终于能落个安稳的姑娘们都听出了话里的不善,一个个顶着半湿的身子,抱着行装,愣在楼阶上,有些迟疑该不该上去,最后只得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陈拙。

 在她们眼里,这一路上遇到不少波折都是陈拙这位坐在马车里的爷摆平的,虽是各不相熟,但几个月风雨同行赶过来,下意识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陈拙掸了掸衣袖上的水沫,神色寻常,对那些姑娘们说道:“先上去。”

 说完,他拾阶而上,不咸不淡地道:“一个迎来送往的风尘地,你跟老子穷讲究什么?给你脸就好好捧着,别到时候摔地上了,那才叫一个丢人。”

 他如今虽说南下避难、流落他乡,不宜锋芒太盛,但收敛归收敛,并不意味着他就要矮人一头。

 有人似笑非笑地道:“小兄弟,人狂有祸,甭管你在北边是龙是虎,但在这佛山,劝你还是谦虚点为好……真要有能耐,也不至于沦落成一条丧家之犬,被洋人杀了个七零八落,你……”

 陈拙眼珠子骨碌一转,目光如飞电,很快在人堆里找到开口之人。

 见是个嫖客,他目中凶光豁然一起,那人还想再说,然四目相对,嫖客脸色莫名一白,双腿一颤,为之神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不足道也!”

 其他还想插话的人,纷纷变了脸色,止了言语。

 见气氛不对,先生瑞及时说道:“诸位,多有得罪,这位陈先生,是姑姑的贵客!”

 一听此话,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立时偃旗息鼓。

 “既然如此,此事便揭过了,但需得守规矩,那些姑娘往后每月记得匀出一半的茶水钱,日子是初五,记得备好。”

 二楼这时传出个老气横秋的声音。

 陈拙转过的步伐一住,笑的古怪,“呵呵,女人的皮肉钱你也好意思伸手?”

 那个声音淡淡应道:“这是南边儿的规矩,你也可以不守,但后果自负。”

 “好说!”

 陈拙扶栏登楼而上。

 “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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