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战绩,更是惊人,基本上是一路打出来的,曾以武会友战过通臂名家“臂圣”张策,打过太极名家“北王”王茂斋,再有鹰爪门、铁砂掌等诸多好手也都与之讨教过,罕有敌手。

 这是个武痴啊。

 陈拙也实在是憋得慌。

 这都几个月了,天天窝在镖局里,只能跟古玉搭个手,白天练功,晚上练功,日练夜练,也不知道进境如何。至于左宗生,每晚把床摇的咯吱响,就跟屋里进了群耗子一样,比他和古玉还能折腾,脸都不要了。

 李存义笑道:“你不练了猴架么?正好和云祥搭搭手,打法杀招啥的也好给了,我们两个还得再聊聊,完事儿估摸着还得出去小酌两杯。”

 听到这句话,陈拙再没有犹豫,起身挑了个僻静角落。

 本想试上两手,哪料尚云祥忽然伸出右手,笑道:“陈师弟,咱们以手较技!”

 他一脚站定,一脚点地画出个小圈来,只能容得下双脚,“谁先出圈,就算谁输。”

 陈拙听明白了,这是要跟他较劲比巧,暗道新鲜,当下也在地上画出个圈,右手一伸,二人便握在了一起。

 “师兄,得罪了!”

 陈拙五指一紧,只似攥了块生铁。

 但比的非是指力,而是全身的协调,下盘的重心,还有彼此所成的暗劲。

 一刹那,二人只似成了两颗盘根老树,站着一动不动,只是随着尚云祥气息入喉,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已从其肩头荡下,衣袖时缩时涨,掠过右臂,蔓延至五指。

 看似云淡风轻,但陈拙只觉得像有一杆大枪透过右臂疯狂扎来,锐劲非常。胸腹气血一涌,他双眼微眯,一股浑厚绵长的吞气声已涌进了口中,舌尖一卷,气息随意念聚拢,仿佛化作一粒圆丹吞入腹中,背后脊柱轻轻一动,如游龙吞珠,正是天罡劲。

 只是一颤,那涟漪竟毫无滞涩,从尚云祥的身上传到了陈拙的身上,从手到脚,忽又见陈拙右脚一震,那劲力竟然被卸到了地上,留下个脚印。

 尚云祥双眼放光,“师弟好巧的劲!”

 陈拙道:“师兄才是高明,这是枪法?”

 尚云祥略一点头,口中忽一沉气,塌腰下蹲,宛如扎了个马步。

 陈拙跟着一沉,口中气息忽变,圆丹一展,仿似游龙翔天,口吐龙吟,浑身毛孔齐齐封闭,一股螺旋劲力已传达自他的右臂,将整条袖子扭成了一条麻花。

 “游龙劲!”

 尚云祥不惊反喜,竟是跟着变化,僵持数秒,二人衣袖齐齐绽裂,好似漫天蝴蝶翻飞。

 “两种截然不同之劲竟让师弟使得这般如意,好功夫……形意脱枪为拳,以点扩圆,师弟要不再搭搭手?”

 他举出另一只手。

 陈拙哪能拒绝,微微一笑,另一手已做龙爪探了出去,却是分心二用,一面较劲,一面搭手过招,两手相碰间,院里登时爆出阵阵噼啪炸响,好似春雷。

 那“天罡劲”不愧是独一无二的奇劲,非但本身玄妙,更能辅以诸多吞气法门,使之如鱼得水,愈发拿捏随意。

 陈拙一手时推时拽,另一手则是变化着诸多打法,右手时而化作猴形刁手,时而化作龙爪掌,时而立掌成刀,化作手刀,与尚云祥疯狂互攻。

 二人的身体开始生变,就好像大风吹刮下的草苗,东倒西倒,左摇右摆,可不变的是双脚从未有过变化,纹丝不动,你来我往,场面十分古怪。

 但陈拙眼神越来越亮,渐渐领悟到了尚云祥的心意。对方一手较劲,劲力通达而至,竟是在传他形意门的功夫,另一手则是在教打法。

 尚云祥满脸笑意,动势连连变幻,时而化为虎形、时而马形、时而蛇形,形意几大形愣是使了个遍,出手利落,好不痛快,“师弟莫要心急,离京之前肯定让你悟透,凡事不可太过急功近利。”

 二人交手百来招,尚云祥蓦的吐出一口惊雷般的闷哼,浑身一抖,手上竟涌上一股崩炸般的劲道,将陈拙的手震开。

 陈拙虽及时以螺旋劲化去那股刚猛劲力,可再低头,半只脚已踩出了圈,当即苦笑摇头。

 ……

 天色渐晚。

 回到屋的陈拙正想把李存义的事儿说给古玉听,只是目光一扫,却见屋内空空荡荡,哪还有古玉的半个影子,不觉愣在当场。

 桌面上,一页泛黄信纸随风荡了荡。

 “见字如面,勿念,吾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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