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拙轻声道:“这东西伤肺,少抽。”

 徐三爷笑道:“陈爷,我能走到五爷后头已经算是赚着了,想是阎王爷把我几个儿子的命续我身上了,活的太长了。再者,人活一世不就图个舒坦么,我孙子也长大了,功夫成了,我也没啥遗憾了,如今又最后瞧上您一眼,就是现在让我咽气我也死的瞑目了……呵呵……”

 老头抽着烟,受用极了,吞云吐雾,干瘪的两腮嘬了又嘬,鼓了又鼓,眼神迷离。

 只说一群人正聊着,外头突见有人匆忙赶了进来,慌张道:“陈师伯,您快出来瞧瞧,薛师叔和傅师伯在外头斗上了!”

 陈拙正嚼着花生,面颊一抖,已起身走了出去。

 一群人急匆匆的出门,但见镖局外的空场上,两道身影正拳脚往来;一人身法快如鬼魅,模样癫狂,使的是猴形,双手勾心掏肺,围着另一人快攻如电,层层爪影搅的雪幕聚散无常,口中时发尖利啸叫,打法毫不留情,狠辣绝伦。

 另一人则是以太极绵掌招架,双手如封似闭,云手缠裹,以静制动,脚下连连画圆,棉衣膨胀起伏,激起涟漪层层。

 “这二位怎得又斗上了?如此却是过了啊,李老可还在里头躺着呢。”

 一瞧见场中二人,身后有宿老叹了口气。

 二人分别是薛颠和傅剑秋,皆乃李存义的弟子,只因早年间同门论武时薛颠落了脸面,输了傅剑秋一掌,这些年便一直在外潜修;如今李存义亡故,哪想回来干的第一件事便是邀战同门。

 这件事情是近十年内发生的,陈拙却是不知,但如此毫不留情的打法……

 两大宗师全力相斗,所过之处脚下石板无不是寸寸炸裂,就跟纸糊的一样,且越斗越狠,只似有生死大仇一般。

 “住手!”

 平静嗓音坠地,听着温吞,不带怒意,然地上积雪忽翻卷似浪,朝二人裹去。

 众人未见陈拙如何动作,只觉眼前一空,一道身影已横移闪到二人近前。

 “来的好,正好试一试伱这武林神话!”

 薛颠非但不惊,反而刁手一勾,已抓向陈拙双眼。

 “好胆!”

 陈拙满头长发呼的冲天而起,怒目陡张,张口便是一声惊天虎吼,周遭屋瓦齐震,隐闻崩裂之声。

 薛颠攻势一止,缩身急退,只似受惊的疯猴般不住摇头晃脑,满目凶光的瞪着陈拙,可下一秒他浑身寒毛倒竖,惊觉四面八方皆有无穷杀机如潮水扑来,如坠冰窟,如陷刀山剑林,天下之大已无处藏身。

 无上杀念。

 一颗拳头,转瞬冲进他的眼帘。

 看似简单寻常的一招,却让薛颠瞳孔骤缩,一个激灵已从癫狂中醒来,脸色煞白,死劫临头。

 “陈师弟!”

 “师弟!”

 两声急呼陡起。

 一个是傅剑秋的;另一人正从不远处大步赶来,身法奇快,冲破飞雪,隔着四五米已动拳挤进,半步崩拳似狂风骤雨般照着陈拙砸来,只求逼退。

 正是尚云祥。

 傅剑秋同时绕转一进,绵掌招架,想要替薛颠挡下这一拳。

 薛颠亦是回过神来,咬牙起手,缩身下蹲,双掌一拢如长蛇昂首吐信,袭向陈拙肋下。

 场外亦是发出阵阵惊呼。

 惊心动魄之余,四个人又都停下了。

 傅剑秋踉跄后退,脸色苍白,两臂后扬,衣袖宛若寸寸飞灰,在雪中飘散。

 而尚云祥崩拳齐出,尽被陈拙单掌接下,拳掌顿在半空。

 薛颠的双手也停下了。

 他脸颊淌下几颗豆大的冷汗,蹲坐于地,不敢动弹分毫,只因额上正抵着一颗拳头。

 “陈师弟,冷静!”

 尚云祥像是连夜赶路而回,眼中隐有一抹疲态。

 陈拙面无表情,“同门情谊,竟比不得一掌输赢?”

 薛颠脸色涨红,却无愧色,反倒面有不服,双眼瞪着他,也不说话,倔性十足,俨然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

 这时,身后又听唤声。

 “爹,徐三爷……走了!”

 陈拙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收了拳头,转身回到镖局。

 火炉旁,徐三爷缩在熊皮大衣里,面上带笑,手里还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走的安详。

 几个已是中年的游侠儿正红着双眼,收敛着身子。

 陈拙默然许久,终是轻叹了一声,“都走了啊!”

 ……

 半个时辰后,源顺镖局大门一敞。

 陈拙一身孝服,当先引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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