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但李绩淡泊名利不热衷权势的同时,却又洁身自好,绝不肯留下一个“权臣”的骂名,所以极大可能会躲避于争储之外。

 只要李绩不参与争储,其影响将会扩散开来,使得外界认识到“臣子不应参与皇家之事”的道理,从而令太子的名分大义大受抵消……

 见李治一点就通,萧瑀极为满意:“卢国公亦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程咬金其人热衷权势却克制力极强,即便不会亲身参与争储,却愿意不沾因果的情形之下,坐拥大军站在圈外左右局势。”

 李治冷笑:“厚颜无耻。”

 萧瑀摇头道:“卢国公岂是那般浅薄之人?殿下千万不要被其粗犷之外表所欺瞒,其人看似粗鄙,实则心智深沉,只看昔日瓦岗寨群雄今日尚有几人位高权重便可得知。卢国公武略不显,文韬几无,却始终能够占据朝堂一席之地,被陛下倚为腹心、信任万分,皆因其最擅站队。纷乱局势之下,能够一次又一次的站在胜利者一方,这也是天大的本事。”

 世人皆云程咬金粗鄙,实则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置身事外、待价而沽,使得自身永远立于朝堂核心之内,这是何等手段与智慧?即便萧瑀再是自负,也自认达不到程咬金的境界。

 当然,两者所处之环境不同亦是造成此等差异之原因,程咬金可以风吹两边倒,身为江南士族领袖的萧瑀却不行……

 *****

 李绩在武德店内守到后半夜,直至御医言及李二陛下暂时无碍,这才去寻了一处僻静的偏殿,简单洗漱之后躺在床榻之上歇息,耳中闻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潮起伏,难以成寐。

 当下局势,可谓危险重重,一旦李二陛下病重不治,接踵而来的极有可能会是一场声势浩大席卷整个帝国的内战。

 即便陛下立有遗诏册封晋王为储,太子又岂肯坐以待毙?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无论太子亦或是追随他的东宫属官,绝无可能束手就擒坐视晋王上位之后对东宫一系展开清缴追杀……

 而晋王已经走到这一步,距离储位只差一线,即便没有遗诏册立,也断然不会偃旗息鼓。

 因为一旦太子将来坐稳皇位,第一下收拾的便是曾经给予储位无比威胁的晋王……

 兄弟两人,怕是要不死不休。

 而他这个宰辅之首、军中领袖,却很难选择立场,因为他不愿牵扯其中……因为无论支持谁,无论哪一个胜、哪一个败,他都难逃“权臣”之骂名,青史之上,怕是难有好评。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在雨夜里分外清晰,李绩提声问道:“何事?”

 门外是他的亲兵:“大帅,晋王殿下求见。”

 “嗯?”李绩心中一惊,翻身爬起,坐在床沿上略一思索,道:“请殿下进来。”

 随机从一旁衣架上取过衣袍披上。

 晋王夤夜前来,却不能避人耳目,这明显是逼迫自己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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