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周忠才家为中心的十里范围内。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再看王达家中各人的口供,陈朝颜眉梢不自觉地便越拧越紧。

 “严格说起来,马淮常去赌坊,和石志相熟,还有周忠才去赌坊,十有七八都是输给石志和马淮的事,也是他引着我们去积善坊,逼使那位赵大娘子告诉我的。所以,我等不及回郡守府了。”陈朝颜看着谢玄,“麻烦王爷差人回卢阳郡,暗查王达在郡守府外的人际关系,比如他在情感上有无外室或是私生子,又比如他和姻亲之间的各种往来情况等。另外,郡守府十五年内的案宗和那三封密函所用的白麻纸,也要一并暗查。”

 “记得暗查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得惊动王达。”

 “除此外,还要麻烦王爷再差人光明正大地回卢阳郡调查白玉四耳彝炉。一清大师既然是寻常人等望之莫及的玉雕大师,那么一般人必然请不动他。既是如此,谁请他雕刻的白玉四耳彝炉,想来并不难查。王爷身份尊贵,白玉四耳彝炉是如何转到马淮手中的,想必也不难查。”

 “查清楚来龙去脉后,再请人去将宋家买菜的婆子请到马淮家中,让她挨个指认是谁给的她白玉四耳彝炉。”

 “杀人嫁祸他人不是小事,且白玉四耳彝炉也不是寻常物件,马淮不可能会放心地交给其他人去办。所以如果白玉四耳彝炉当真是马淮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安排了家中的心腹去办的这件事。”

 谢玄收起玉骨山水扇,轻敲两下桌面。

 周围并无什么动静,但陵游、月见等人突来的沉默,让陈朝颜知道,已经有人应命回卢阳郡了。

 片刻,谢玄再次以玉骨扇敲了两下桌面,“陵游。”

 “公子,让重楼去吧。”陵游想也不想,就说道。

 谢玄看向他,“确定?”

 陵游犹犹豫豫道:“公子让我考虑一下?”

 谢玄哼一声,“立刻马上滚回卢阳郡!”

 “回就回。”陵游小声嘀咕两句后,扬起笑脸,磨磨蹭蹭地跟陈朝颜又啰唆了一番才走了。

 陈朝颜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尽管也恨不能立刻回去,但谢玄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急迫。依旧与来时一样,走走停停,也差不多用了四日,才回到卢阳郡。

 尽管有陵游的保证,但亲眼看到陈朝颜从马车上下来,冯守道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显然,文奎招揽她的事,他已经知晓,并很是着恼。在他看来,像陈朝颜这般有能力的人,要留也该留郡守府才不会暴殄天物,留北芦县算怎么回事?

 打着他们此行辛苦,着实秀了一把卢阳郡殷实的底气后,在酒暖饭饱之际,冯守道又开始了天花乱坠的吹捧。

 吹捧的过程中,陈朝颜接连阻止了数次,冯守道都假装看不见后,陈朝颜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谢玄。

 谢玄不仅没有出手相帮,还使唤着陵游去请了两个伶人过来唱曲助兴。

 冯守道见状,自然是吹捧得更厉害了。

 陈朝颜一忍再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灌两口茶,平复了一下烦躁的情绪后,径直问陵游道:“白玉四耳彝炉查得如何了?”

 “陈姑娘刚回卢阳郡,且先歇息一夜,明日再查也不迟。”冯守道说。

 “的确有些累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陈朝颜快速搁下茶杯起身,向着谢玄和他各揖一揖手后,说道,“就不打扰王爷和大人的雅兴了。”

 话落,不等冯守道开口,她便迅速转身走了。

 其速度之快,惊得冯守道好半晌才回过神。

 陵游抱怨,“不是我说冯大人,就你这态度,迟早要将陈姑娘给推到北芦县去。”

 冯守道立刻请教道:“此话怎讲?”

 “还能怎讲?”陵游哼道,“陈姑娘断案、验尸的本事那是实实在在,经得起任何考验的。你刚才那通天花乱坠、不着五六的吹捧,我听着都觉得不真诚,更何况是陈姑娘了。这一点上,你就应该向文大人学习学习。文大人夸陈姑娘,从来都是适可而止。”

 见他不以为意,陵游再道:“你还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对于文大人的招揽,陈姑娘可是并没有拒绝。之所以跟我们回卢阳郡,不过是认为周忠才的案子还有些地方没有弄清楚罢了。”

 冯守道质疑地看向谢玄。

 谢玄道:“他说得没错。”

 冯守道依旧质疑,“王爷不打算带陈姑娘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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