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几句,便走了。不过从他说的那几句话来看,周忠才的案子还是放在回京城后边的。”

 王达沉吟片刻,还是不太放心,让他将谢玄回来后,同冯守道说的话再重述一遍。

 宋衍忠照做。

 王达听完,稍稍松下口气来。但转瞬想到周忠才书房里散落的锅灰、面粉等物,心绪又紧跟着一沉。

 不行,他还得想办法探一探陈朝颜的口风!

 回到睦元堂。

 已过戌时。

 月见将陈朝颜推到茶几前,为她续好茶,又向谢玄请示过后,便出门去唤婢女送饭。

 趁这间隙。

 陈朝颜就着侍书端来的铜盆净过手后,问谢玄道:“冯大人把郡守府所有人召集在宅门,是想做什么?”

 谢玄擦去手中水渍,将帕子递给文墨的同时,接过轻雪递来的茶。浅灌上两口后,散漫道:“大概是担心他的官身吧。”

 “他的官身跟……”陈朝颜话到一半,不经意间看到他腰间垂落的麒麟玉佩,霎时就住了口。好一会儿,才挪开目光,佯装不在意地问道,“先前去周家,应该不是我提议的吧?”

 谢玄低眸看一眼腰间玉佩,继而似笑非笑看着她,并不吱声。

 陈朝颜避开他的目光,严肃道:“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天黑之后,就不要出门了。”

 谢玄把玩着茶杯,“陈姑娘也害怕了?”

 陈朝颜淡然道:“不害怕,就不会跟着王爷来卢阳郡了。”

 “说得有理。”谢玄看向重楼,慢悠悠道,“以后出门前,先去跟冯大人说一声,让他多备些人随行,莫要吓坏了陈姑娘。”

 重楼看一眼陈朝颜后,应是。

 虽然是怕他遇到危险,她无法脱责。但陈朝颜还是就着坐姿,一本正经地揖手道:“那便谢过王爷了。”

 谢玄坦然道:“陈姑娘不必客套。”

 陈朝颜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再说话。

 这当间,数个婢女在半夏和子苓的引领下,端着漆木托盘鱼贯进来。而后,由着半夏和子苓将托盘里的食物,分别摆放到陈朝颜和谢玄的桌子上。

 陈朝颜的晚饭和午饭一样,依旧是五荤、两素、一凉拼、一汤、六甜点、一粥、一饭、一果拼,只是花样换了。

 谢玄的则清淡些,只有六素一汤两甜点和一小碗素粥。

 陈朝颜很想调侃他两句,但想着他好歹也冒险陪她去了趟周家,便忍住了。

 饭吃完,又小憩上片刻,陵泉带着银钩柜坊的掌柜和账房先生就回来了。

 银钩柜坊的掌柜姓方,账房先生姓姜。

 两人都白白胖胖,且都四十来岁的模样。

 两人在陵泉的引领下,进到睦元堂后,便诚惶诚恐地对着谢玄跪下了。

 谢玄倚着凭几歪卧在贵妃榻上,支着一条腿,慢悠悠地喝完杯里的茶后,抬眼看着两人,慵懒地问道:“本王找你们来所为何事,都知道了?”

 方掌柜和姜账房立刻恭敬地回答道:“但凭王爷吩咐。”

 “那就先各写两幅字,再按上十指手印吧。”谢玄吩咐。

 方掌柜和姜账房恭谨应是。

 由着两人就着跪姿写好字,又按上手印后,谢玄一面看着两人的字,一面问:“去年九月和十一月,周忠才在你们柜坊借过五百贯钱?”

 方掌柜称是。

 谢玄掀眼看他一眼:“他独自上银钩柜坊借的?”

 方掌柜再次称是。

 谢玄:“他可有说过,借钱做什么?”

 方掌柜道:“说是家中孩子大了,想另换处大些的宅子和买上一些良田。”

 谢玄再次掀眼看向他:“大些的宅子在哪里?”

 方掌柜道:“在太平巷东起第七家,是处三进的院落。因紧邻郡学,因而比别处的宅子都要贵上一些,零零散散加起来,要近一百贯钱。”

 谢玄:“既然宅子早就看好了,为何到现在也没有买?”

 方掌柜颇有些气愤地说道:“草民也曾使人到周家问过,周大人回复说,钱都用去买了良田!”

 将两幅字递给陵泉,让他转交给陈朝颜后,谢玄坐起身来:“借契是谁写的?”

 借契上的字,不是姜账房的,也不是方掌柜的。

 陈朝颜在快速比对完了两人的指纹后,也看向两人:借契上的指纹,也不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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