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正要被剁手指的沈献儒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恶狠狠地看了赵迭一眼他大声喊:

 “大人!大人救命啊!这些人是……”

 穿着青色曳撒的一干人分列两旁,一个在黑色大氅里头穿着白色飞鱼服的男子转进了院中,听见沈献儒的声音,他循声看了过来:

 “你是何人?为何是这幅模样?”

 “学生沈献儒,同是沈大学士的侄子,还是国子监的监生!这人、这人自称赵迭,先是要用斧头劈我家的家门又强要我签下一张八千两的借据,还请大人替学生做主!”

 来人却没说话。

 这穿着白色飞鱼服的男子也甚是年轻,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站在院中就仿佛一株自春日里而来的玉兰树,他先是看了看桌上的骰盒,又看了看左右还在看热闹的纨绔子弟,又看向院中的屋舍与树木,最后,他看向了还懒洋洋斜坐在椅子上的赵迭。

 被他看的赵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站着的那人淡淡一笑:“听闻您要来,我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就沈家这一对废物还能伤了我?”

 赵迭的语气比方才少了些狠厉,却又嚣张了十倍,仰着头,隔着赌桌不屑地看着这个锦衣男子。

 男人却丝毫没有动气,仍是笑:“我不放心这院子,您要是下手太重让沈家这两人的血脏了这院子就不好了。”

 赵迭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献儒的嗓子中猛地发出了一声怪叫:“你们二人竟是同伙儿!”

 “谁跟他同伙儿!”赵迭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盏砸在了沈献儒的身上,砸得他一声发出了一声痛嚎。

 锦衣年轻人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不赞同赵迭砸人的所为,还是不赞同沈献儒说的话:

 “沈献儒,你与你弟弟沈守儒二人常年聚赌,依律当重罚,我正是收了状纸来拿你们的。”

 “状纸?”沈献儒大惊失色,已经慌了,“谁、谁告的我?我可是国子监的监生!怎会做出聚赌之事?”

 却见那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先协办大学士沈韶之女沈氏状告你们兄弟二人在她家旧宅里常年聚赌生事,这就是状纸。今日朝中有旨要京中各处严查聚众赌博一事,你身为国子监的纳贡监生竟然常年做出这等有悖律法之事,不仅要交付有司依律严惩,还要褫夺功名。”

 “沈时晴她竟敢将我告了?!”一听见“沈氏”二字,沈献儒瞪大了眼睛,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她一个死爹死娘的孤女竟敢状告我?要不是我心善,她!她!你们竟然连一个女子的状子都接?我告诉你们!沈时晴她早就疯了,她就是个疯妇!要不是我替她遮掩她早就被谢家给休了!她娘是个疯子!她也是个疯子!你们怎能听一个疯子的一面之词?”

 耳中听着沈献儒疯了似的怒骂,赵迭、不,赵肃睿看向一直站在当中面色如常的沈时晴。

 沈时晴原本沉眸凝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眼间,四目相对,赵肃睿似乎听见了沈时晴在他心中说话。

 “陛下,你可看见了,你可听见了,这便是你觉得轻易可挣开的桎梏。”

 冷淡的声音一如既往。

 赵肃睿一晃神,才察觉到刚刚的一瞬不过是他的幻觉。

 太阳西沉,天越发冷了。

 赵肃睿打了个哆嗦,旁边同样做男子打扮的培风连忙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银鼠大氅替他穿上,穿着衣服他嘴上也没闲着:

 “疯子?我看你才是疯狗,死到临头胡乱攀咬,活脱脱一条丧家疯狗。”

 这时,一旁的沈守儒突然跪下,大声说道:“大人,你与这位赵公子是旧识,可知道这赵公子也是参赌之人?他身上藏了近万两银子的宝钞都是赌资,还有那张我兄长签下的八千两银子的借钱凭据,都是他借着赌局之名强夺了去的!大人器宇不凡,定是高洁清廉之人,决然不会因私废功包庇此人!”

 沈时晴还没说话,赵肃睿先笑了。

 “我?赌钱?哈哈哈!我身上揣着宝钞就说我赌钱,你们可有证据?”

 “那张借据!”

 “借据?这明明是你们兄弟二人租赁沈娘子宅邸数年欠下的房租,我是来替她讨债的,什么时候成了我也赌钱了?反倒是你们……我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你们满院子的人又是打骨牌又是赌骰子,一群人穿着绸缎袍子赌钱,现在还被我锁在了后院屋里呢,那些人可都是被你们招揽来的赌徒。”

 说着,赵肃睿抖了抖手中的借据,

 “你们要是不信,我自可以把沈娘子委托我替她收债的信也送到京兆府。至于赌博……”

 赵肃睿看向沈时晴,脸上似笑非笑地说:

 “像我这等遵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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