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女哪能许二家?张家却是抵死不从,直说小女已经换过庚帖,这一二年就要出门。

本以为将之谢绝也就罢了,却没想到那公子的媒婆铩羽而归后,不过三日便有一队小厮并衙役前来,拿着一张空白的字据,说张家欠了利钱。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张家哪里肯认,结果竟然被押着按了契,这下子不但祖上传的宅子和田地都没了,连他们父亲连带女儿都成了阶下囚。

张家出事是在前两日,有好心人就跑去给刘姥姥这边送信,今日一早,那张家的亲家小子跪在定远侯府的角门上求见,刘姥姥才知晓此事。

“郡主娘娘,那张家真的冤枉的,我也见过那张家姑娘,却是有几分姿色,可是现在看来,我们这些贱命种,长得漂亮却不是什么好事。”刘姥姥哀叹道,她这番举动有些做戏之态,不管是康眠雪,还是一直戳着毯子的黛玉都看出来。

康眠雪毫不客气地一个白眼,说道:“您老可别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说却没用,你就算是不这样说,这事儿我也不会不管的。”

她说着看着刘姥姥,口中吩咐绣橘:“去把那小子带进来,竟然敢跪定远侯府角门,也算是个人物。”

绣橘的动作极快,她刚才出门就是知晓主子定然要当面询问的,是以在就安排对方在廊下等候,此时不过片刻,对方就拖着还有些趔趄的姿势挪进来。

他不敢偷看,缩着肩膀,头压得极低,仿佛定远侯府的一切对于他都是蛰伏的祸崇。

“奴才,不,小人张华给郡主娘娘请安。”张华小心地跪下,头压在房中的长毛地毯上,长长的羊毛钻入鼻孔,一股子痒意上来,但是他只是压着肩膀,竟然不敢喷嚏出声。

康眠雪看着这样畏缩地男子,却忍不住一叹,口中语气柔和不少:“起来吧,你仔细说。”

虽听到郡主娘娘让他起身,张华却也还是不敢动弹,只是用带着颤音的说道:“小人,不,奴才,小人求您救救我的未婚妻和岳家。”

黛玉有些好奇地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男子,她抬头看着康眠雪,似乎想不明白为何对方不起来。

“说吧。”

张华的所言和刘姥姥没什么区别,不过刘姥姥不知道那富家公子是谁,张华却知道。

“来报信的,是小的一个远方表兄,他说那个人是宁国府管家的小舅子。

小人,这才走了几十里地来,想求刘姥姥帮忙打点一二。

我真的跟我那未婚妻订婚了啊。”

张华的表情有些痛苦,他身形瘦弱,看起来并不是常见的庄户人,说话也极为有条理。

康眠雪倒是对其有了些好奇心,询问道:“宁国府管家的小舅子?可以确定么你那未婚妻子现在所在何处?”

张华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才说出来:“我那远亲是城司衙门后灶的,按他所说,现在我未婚妻和岳家,尚且都在大牢。最少要关上几天,才能抵债发买,到时那人自然会去赎买。”

听到人关在城司衙门,康眠雪却是对张华信了几分。

康眠雪秀眉一挑,询问道:“若是让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城司衙门,你可敢?”

“我?我去城司衙门?”张华听到这话儿,不亚于晴天霹雳,竟然一下子从跌软在地上,好在地上的长毛地毯,不然却是要麻烦。

“没错,就是你,我会派个小子跟你一起去,但是若是你不敢,我却不会派人去了,毕竟你是我庄子上的,他们却不是。”

接过绣橘递过来的茶盏,康眠雪不在理会张华,任由其跪在地上呆愣。

无意识地抓着地上长毛的地毯,张华这时已经顾不得恐惧,只想抬头询问郡主娘娘的想法。

去城司衙门,他不敢,对他这种老百姓,那是多可怕的地方。

六扇门冲钱开,有理无财莫进来。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一点被深深刻入刘姥姥、张华这类人的骨血之中,今日郡主竟然说让他自己去城司衙门,将未婚妻和岳家救回。

张华这一刻,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似在问刘姥姥,又像是在问自己:“我……我能行么?”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刘姥姥一拍大腿,指着张华的鼻子骂道:“你个架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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