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不安的孙子,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刘老太眼泪瞬间再也止不住,他转过身捂住自己的嘴,用袖子擦抹着自己脸庞的泪。

听着祖母带着几分悲凉的呜咽,刘秀才一时也觉得,自己仿佛是做错了天大之事。

他快步走到祖母身前,赶紧跪下,口中哀求:“祖母……祖母莫怪,孙儿只是请李大哥帮我,到他家的酒家做个账房。

李大哥已然答应我,却是可以一边做账房,一边备课的,并不会耽误科举。”

刘秀才说完,也是眼中含泪,他所说的并非是假话,然而这些话对于刘老太来说,根本都不是重点。

“我的孙儿,祖母知道你孝顺,可是你也不可以为此事,毁掉你的前程啊。”刘老太哭过一回,这才哽咽地说道。

她伸手拉起,一直跪在地上的宝贝孙子,她哪里不知道孙儿的孝顺。

刘老太和刘老头此生只有一个儿子,娶了邻村的女子为妻。夫妻二人却也算得上,是极其的般配与恩爱,第二年便生下了刘秀才。

本来一家五口,也算得上是和和美美,谁曾想到在刘秀才八岁上头,刚刚启蒙不久便出了事。

原来两人去邻村看望岳父,不知哪里进来了两个流寇,将夫妻二人俱是杀死。

这一日之间,刘老太却是痛失爱子和儿媳,只剩下八岁的刘秀才嗷嗷待哺。

两个老人本来一直在农村乡下,也是为了多赚点钱,养活这孩子,才跑来了城中。

他们将土地直接转租出去,然后又省吃俭用这么多年,才将房子在前两年买在名下,也算是终于落得安稳。

刘老太一直想着,让孙子能够读书识字,完成他爹的遗愿。

偏偏孙子虽说极为孝顺,却在这一点上与其多有执拗。今日更是下定决心,想要到酒楼去当账房。

什么可以继续科举,刘老太每日里在外,哪里不知,那酒楼账房却是极其忙碌,根本没有时间。便是有时间,也只能夜半回家之后,这样一来岂不是要熬空了孩子。

她心疼孙子孝顺,然而却无法接受,孙子因为孝顺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刘老太这一番哭泣,却使得刘秀才忍不住肝肠寸断。

“祖母…祖母是孙儿错了,是孙儿错了。

可是孙儿真的不想看祖母,每日五更便出门,天黑才还家呀。”刘秀才说到这里又哭出来,他八岁时丧父之后,便是被二位老人一点点拉扯大。

因怕他丧父失孤难熬,刘老太和刘老头,甚至超过自己的能力来养活刘秀才。

他生而为人,哪里不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这才想着一定要出去务工,也好挣下一份收入能够贴补家用。

却没想到,被自己的祖母强烈反对,他此时也是心中难以自持。

祖孙二人却是抱头痛哭。

过了好一会子,刘老太忽想到自己回来的原因,她赶紧擦干眼泪,口中说道:

“我这会子回来,那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我听陆猴儿说了。街口已然挂上告示,江南要开恩科,据说这个是要官吏和师爷,是以只要是秀才之上,通过了考试直接入选实职。

你却是赶紧,与我前往去看看。”

刘老太擦干眼泪,抓起自己孙子的手,便往外拽他。

刘秀才听了这话正思索,却未想到被祖母拽得一个趔趄,无奈之下跟在他后面出了大门。

两人锁好门,便直奔着街口走去,刘秀才此时只觉得晕晕乎乎。

要知晓他从未听说过,恩科竟然可以放宽到秀才只是他此时却有些担忧,因为若是考试他自然是不惧的,只是这恩科所考的是寻常考试之事吗?

刘老太素日里在坊间行走,是以行动颇为迅速,他们二人才不过一会儿,便转过了两条街,指着那不远处乌泱泱的人群说道:“你看就在那儿,赶紧去。”

她说着,手下用力越发往前奔去。

刘秀才素日里是个读书之人,每日坐在书案前,哪里有这么多的活动。

好在他素来是个孝顺的,经常帮祖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倒也不算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是以虽说被薅得气喘吁吁,但终究还能够看清墙上的字。

“今时乃开恩科……为贤者用取……官吏秀才与师爷,可携带二官职之推荐……”刘秀才喃喃自语,看着墙上的告示,那告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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