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恩,去吧!”朱祁镇抬起头,说道,“郕王,你留一下!”

 曹鼐行礼退去,房间里面只剩下朱祁镇和朱祁钰兄弟二人。

 此时此刻,朱祁钰有些紧张,不知为何,每次单独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都感觉莫名地紧张。

 就好像……皇上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即将要做什么……

 试想一下,如果你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别人手中,你会是什么感觉?

 朱祁镇看着朱祁钰,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忧朕的安危?”

 “回皇上,臣弟……确实担心!”

 朱祁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朱祁镇突然问道:“只是担心吗?”

 “这个……”

 朱祁钰犹豫了一下,那种感觉又来了,自己心里想的什么,又被皇上看穿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皇上若私自出巡,怕是……于理不合……”

 朱祁镇笑了笑,说道:“你呀,哪都好,就是太看重这个礼字了!”

 听到这里,朱祁钰大为不解,自古以来,人们就将礼法看的极重,甚至在周朝,礼法曾是治国之策,怎么到了皇上嘴里,反倒成了贬义?

 “皇上,礼法乃祖宗之成法,治国之根本,为何,为何……”

 “为何朕从来不拿礼法说事,是不是?”

 朱祁钰点了点头,诚然,皇上在处理任何事的时候,很少主动谈及礼法,反倒是更注重律法和证据。

 春秋战国时期,曾有过百家争鸣的局面,其中便有法家提倡依法治国,反对儒家思想的礼。

 可是,到了秦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圣人成了五千年来第一圣贤,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都成了儒家学子,读的书,遵的礼,都是儒家的。

 现在回过头来去看皇上的所作所为,竟隐隐有法家的风范。

 朱祁镇似乎看出他的疑问,而他今天,也准备好了给小老弟上一课。

 “怀恩,你先出去!”

 怀恩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赶忙放下茶杯,转身出了门。

 朱祁镇微笑着说道:“今日此处,只有你我兄弟二人,自当是闲聊,尽可畅所欲言,就算是说错了也没关系,朕保证不会怪罪!”

 朱祁钰纠结了许久,似乎在暗暗下定决心。

 “臣弟以为,以礼治国乃是圣人之言,我辈自当遵循圣人之道,皇兄为一国之君,若率先破坏了礼制,到时候天底下人纷纷效仿,岂不是礼乐崩坏,国将不国?”

 朱祁镇并没有急着去反驳他,因为在当时人来看,这些确实就是真理。

 可是,真的对吗?

 以礼治国,顾名思义则是运用礼制去治理国家。

 孔子的原话是,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耳且格。

 大致意思是说,用政令来治理百姓,用刑法去整顿他们,百姓就会避免于犯罪而受惩罚,却没有廉耻之心;用道德引导百姓,用礼制去教化他们,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还会有归顺之心。

 这个礼是周礼。

 周礼规定了一整套在衣食住行方面必须合乎尊卑等级身份的仪礼规范,并发展成指导人们行为的基本准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所谓的礼法,就是当时社会的规则,也可以称之为法律和法规。

 可是,关于孔圣人言的解释权,永远掌握在读书人手中。

 这些人每天读圣贤书,动不动就寒窗苦读十余载,如此辛苦,为了什么?

 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有识之士,立志齐身修家治国平天下,可是,大多数人,或者说大多数平庸之辈,是没有这份远大抱负的,他们读书,只为了两个字,名和利!

 读书,只是他们追名逐利的工具,自然而然的,会将圣人所说过的话,以不同的方式解读出来。

 无论怎样解读,始终都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最大化争取自己的利益。

 就好比民国时期,为何那么多人天天怀念大清?

 难道只是思维保守吗?

 不!

 因为只有在大清,他们才拥有权力和地位,他们才能做人上人。

 他们拥护的其实不是什么大清,而是自己的利益!

 当代的读书人亦是如此,他们尊重皇权,因为他们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全部来自皇权,若皇帝没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他们又费尽心思去钻营,去圈土地,捞银子,而且会名正言顺地说,圣人的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遵循圣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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