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甫一张榜,本届贡生的资料详情就被送到皇帝的案头了。李俏俏是会元,又写得一手好文章,宣德帝自然要多关注她几分。

放到京中,两千两白银也就是纨绔子弟几个月的开销,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放到李俏俏一个农家子身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和谐。

对于这位掌握着天下人生死的帝王,李俏俏并不打算做任何隐瞒。因为她深知,想要快速获取对方的信任,只中规中矩地表忠心是不够的。

欲得之,必先予之。

只有“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的底牌,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才会在一开始就被皇帝打上“自己人”的标签。

在封建社会,争权夺势就是一个争宠的过程。后宫嫔妃要争宠,他们当臣子的也要争宠。

于是,御书房里,李俏俏将自己的发家史娓娓道来。

先是因为猎虎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后又在一本古籍中发现一张酿酒古方,银子就这么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去到岭南,为什么把她过继给夭折的二叔,为什么与亲生母亲形同陌路,李俏俏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她讲得声泪俱下,言辞中没有丝毫对亲生母亲的不满与怨恨,只道自己全了孝道,却在无知无觉中犯了欺君之罪,恳求得到宣德帝的宽恕。

不得不说,李俏俏的演技是真的好,宣德帝一个铁血手腕的君王差点就要被她感动哭了。

其实,姚春花为了一己之私掉包两个孩子的事情,往大了说,确实是犯了欺君之罪。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俏俏才冒着被厌弃的风险,选择在最开始的时候,坦白从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岭南还有□□虎视眈眈。

他们虽然是掉包事件的受益者,罪行大她两分,但保不齐将来在某个陷入绝境的时刻,会拿这件事作为要挟自己的筹码。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左右都是死,临死前拉她做个垫背的也好。

李俏俏有宏图大志,当然不愿意留这么大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相比被动承受,她更愿意主动出击,自己选择合适的时机引爆它,造成最小程度的自损与最大程度的伤敌。

结果显而易见,宣德帝不仅没有生气,李俏俏离开前,还安抚似的赏了她一匣子金元宝。

这让本已起了报复念头的赌坊主人瞬间歇了心思,心中思忖着,“莫非皇上这是在敲打自己,觉得自己赚的太多了?”

回到家,李俏俏把事情告诉了袁长山,让他以后不要再为此忧心。

长久以来,姚春花做的这件事让袁长山一直活在胆战心惊之中,生怕哪天事情败露,便会有官兵上门把他们一家老小全都拖出去斩了。

好在他已经死过一回,在很多事情上也算是看开了。但真要说完全不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比如他现在就非常在意李俏俏的仕途与生死。至于家里那几个棒槌,不提也罢。

如今可好,事情在皇上面前备了案、定了性,以后哪怕被人重新翻出来,也无需太过担心。用李俏俏的话来说,顶多罚俸两个月。

不过,皇上的意思是,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就不要再提及了。刘世昌那边,他会派人去岭南调查取证,只要确定李俏俏所说属实,那姓刘的这家人往后三代都别想翻身。

李俏俏的这招攻心真是绝了,宣德帝不但没有怪罪于她,还对她起了拳拳爱护之心。

他所说的“不要在提及”,并不是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或者不想给刘家人定罪,而是为了保护李俏俏的名声不受波及。

对刘家三人,当然是该怎么处置还怎么处置。

李俏俏将宣德帝的态度分析给袁长山听,袁长山听完,一边双手合十,做参拜状,一边在嘴里念叨,“皇上万岁!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于宣德帝赏的那匣金元宝,袁长山把它放在家里堂屋最显眼的位置,早中晚一天三次地跪拜祈愿。

李俏俏虽然把云间醉的事情告诉给了宣德帝,但她并不担心漏了自己的底牌。

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宣德帝也只会把它当作李俏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敛财之道。

他永远都想不到,这个只有十六岁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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