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段时日,仿佛只要将那些记忆刻在心里,他就永远是个落魄的少爷,而不是卑微低贱的泥腿子。

大脑中上演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刘闻野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坚信李俏俏是个冒牌货,如今这般也不过是为了恐吓于他,报复于他。

他十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义正言辞地叫嚣着,“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敢冒充当朝王爷,我要向官府告发你们!”

李俏俏有些意外,没想到被生活磋磨了这么多年,刘闻野还有此等勇气,她都要替他鼓掌叫好了。

然而,不等她发话,便有一名亲卫大步上前,抓住刘闻野的手臂,一个反手将他制服在地。

在他们心中,李俏俏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当今圣上来了也比不了李俏俏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他们怎能容得一个卑贱的老汉如此冒犯于她!

刘闻野吓得魂都没了,大声叫嚷着,“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李俏俏听着实在是吵,对着亲卫挥了挥手,“放开他。”

亲卫听令,不过,松手时故意使了个小动作,让刘闻野摔了个狗吃屎。

“故人易变,依本王看,你就变得挺彻底。今日一见,本王在你身上已经找不到丁点儿翩翩佳公子的影子了。啧,真是遗憾颇多啊!”李俏俏故作感慨道。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刘闻野最后一丝心防彻底击碎,无需李俏俏再多说一个字,他趴伏在地上崩溃大哭。

可能是为了逃避难堪,可能是为了躲避惩罚,可能是为了自己高开低走的一生,刘闻野嚎了很久,直到没了力气,大脑缺氧,昏死过去。

见状,好心的村民一边帮着叫大夫,一边帮着把人抬回刘家。

没错,就在刘闻野哭天抢地的时候,李俏俏带着随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耀武扬威完了,她就该走了,毕竟她从没想过取人性命或者一定要让他跪地求饶。

这就是一个心理需求,她只需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完美收场即可。同样,对刘闻野则是一定程度的心理打击,让他的余生都在胆战心惊和漫天的懊悔中度过。

故人探遍,心愿已了,李俏俏坐上北上的商船,来到了青州港。

大丰最早的蒸汽轮船便是李俏俏主持在青州港造的,紧接着,全大丰最大的轮船制造厂就此诞生。

李俏俏来到轮船制造厂,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印鉴,搜罗了全厂所有的大型远洋轮船。

虽说船厂已经给了董嘉礼,但她还是给自己保留了一份权限。

二十艘轮船就位后,她一边准备粮食和淡水,一边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

动静之大,连远在京城的董嘉礼都听说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好不容易有了李俏俏的消息,董嘉礼很是高兴。但高兴之余,她又难免忧伤。因为很明显,李俏俏的行为无一不在表明她即将远航的事实。

二十艘船,不知要去往何方,不知要停在哪里,不知会在海上经受怎样的风暴,不知会在异国他乡有着怎样的遭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乡……

未知的一切将董嘉礼的心悬挂在高处,上一次离别,她还能安慰自己,即便李俏俏离开了,对方也一定会在大丰的某个角落静静地关注着她。如果遇到困难,李俏俏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救自己于水火。

可现在,李俏俏即将离开这片土地,她的倚仗就要没了……

董嘉礼真的慌了。

她很想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不管不顾地去青州把人拦下,哪怕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耍一些泼妇手段,也要把李俏俏留在大丰。

但她不能。

因为她深知李俏俏的脾气,知道自己要是真这么做了,李俏俏必然会对她失望。

董嘉礼觉得自己的内心虽然足够强大,但却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来自李俏俏的失望。所以,哪怕再怎么不舍,再怎么彷徨,再怎么迷茫,她还是忍住了,用紫禁城和成堆的奏折困住自己,任李俏俏去飞。

李俏俏今年六十有二,放在当下,几乎快到做太爷爷的年纪了。这把年纪了还要出海折腾,明显是抱着一去不回的心思。

所以,出海前,她给董嘉礼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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